康熙看了她一会儿,一袭浅青色的里衣,白日里规整的秀发已然放下,披散着垂在身后,狐狸眼中惊讶是看见了的,而惊讶过后,又变得宁和文静。脸上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意,也清清浅浅地说着话。
康熙往后看了一眼,李德全多懂事的人啊!如今皇上到了纳喇庶妃这里,他也总算放心下来。
眉目低垂,恭敬对皇上一行礼,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纳喇庶妃必会用心侍奉皇上的!后宫嫔妃皆是如此。不管追根究底,背后的原因是为何!李德全自信这一点。
事实上李德全也没想错,康熙是皇帝,手掌天下,他的一点点偏爱,都足够给人带来无穷无尽的地位和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全天下的人,在他跟前,都有求于他,都讨好于他。
在帝王跟前,如何不用尽浑身解数,尽力讨好!
人人都喜好地位,人人都喜好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四个字,谁也逃脱不了,挣脱不得。
人人都不是圣人,能够做到大公无私!人人都不能做到别无所求。
就算不畏惧帝王给予的荣华富贵的,也都畏惧着康熙滔天的权势。他仅仅表露出来的一丁点不喜,就足够让身前的鬣狗伺机蜂拥而上。甘作马前卒,甘为忠心不二的狗!
沁柔倘若知道,必然不得不说一句、夸赞一句。——李德全还真没高看她。
也是看准了她,看准了人性,她确确实实,必然会将康熙帝伺候好!在她意义范围之类。
可见世人只要是人,就脱离不了人性。总有所求!
“朕头疼!”但凡宴席,就少不得饮酒待客。康熙饮了不少酒,饮的时候豪气万丈,如今后遗症显露出来了。但凡饮了酒,身体总会有些反应,虽然只有一点点,不妨碍康熙皱着眉头,略带了虚弱道。
沁柔果真十分关心,“李德全想必吩咐膳房为皇上备了醒酒汤,奴才去催一催,叫他们呈上来。”
李德全伺候康熙,最为精细,也最是细心周到,旁的不提,醒酒汤这玩意儿,每每康熙必要饮酒的时候,李德全必然吩咐膳房备上。
她到底只是庶妃,无缘无故的,吩咐膳房备下醒酒汤,御膳房必然不应允。看人下菜碟,御膳房的那群奴才,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沁柔从不会否认这一点。
因为担忧,沁柔赶紧扶住了康熙的胳膊。这是她的衣食父母,沁柔从来确信这一点,必然用心伺候。
可惜她是躺在床榻之上,不方便用力。
沁柔看了一眼陈姑姑,要不怎么说陈姑姑是宫里的老人,就比福顺他们机灵多了,微微行了一礼,而后躬身退了出去,为庶妃办事去了。
办什么事儿?陈姑姑心里有数!
沁柔温言细语道:“奴才无能,不如为皇上揉一揉太阳穴,看能否缓解一下皇上的疲惫。”
沁柔原不觉康熙会来的,全后宫那么多人,再不济,皇后和钮祜禄妃也都在慈宁宫呢?明日还是宫中赐宴固伦兴平长公主、固伦淑慧长公主极其家眷,这是帝后赐予两位长公主的殊荣。
帝后和睦。
康熙自有去处!
不过康熙来,沁柔也不好奇就是了。还是那句话,帝王哪里去不得。
但来了,她伺候着、伺候好就是了。
康熙瞧着她温言细语、文静文弱的样子,蓦然间有些恍惚。文弱文静与自在刚烈,在一个人身上,竟然融合得毫无矛盾。
似乎文弱文静就是她的本性!一度让康熙以为,记忆中的她,与她天差地别!犹如不是一个人,割裂得那么明显。很容易就让人产生错觉!
但康熙却又清楚论证过,不是的。
文弱文静也好!烈性刚烈也好!都是她!都是一个人的两面,都是她的本性。
不过是在非常时期,表现出来某一面罢了。她不是逆来顺受的!那样想,就错了。
康熙帝应声道:“好!”
沁柔清清浅浅地笑了笑,温和地从康熙的大掌中抽回了手,而后掀开被子,就这么跪着到了康熙身后,康熙也坐正了身子,方便她伺候!
沁柔的中指柔和地覆盖上了康熙的太阳穴,开始动手给帝王捏穴。她力道把握不准,毕竟她也没专门学过,只能凭着经验、凭着感觉来。
沁柔询问道:“这个力道可以吗?”
她尊重顾客的意见。顾客就是上帝!沁柔承认,她是把康熙当作上帝来伺候的。甚至比伺候上帝还要认真!
毕竟上帝决定不了她的生死!但康熙可以。
而她对上帝有所求,但不多;可有可无。但对康熙不是,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呢?用心伺候一点,怎么了?再正常不过了。
她伺候的时候,穴位找得差了些,但大差不差,只能说,与奴才相比!没有特别精确,特别准确。
康熙抬手,亲自握着她的手挪了挪。沁柔由他握着,挪到了指定位置,而后又继续给康熙揉着太阳穴。康熙吩咐道:“力道再重些!”
帝王是习惯了奴才们伺候的,亦是习惯了后宫嫔妃伺候;揉肩捏背,莫不如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