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是五阿哥保清出生的第三日。也是传统里,洗三朝的日子。皇后的懿旨早已晓谕六宫,今日的晨省,就免来。
虽然皇后娘娘吩咐了,不必去坤宁宫里请安了。但嫔妃们,却不能轻视了这个宴会,因而都在各自寝宫里,用心装扮呢?
毕竟今日进宫来的,不只是宗室以及宗室福晋们,还有外客,也是臣子。
来的人都不会多,但也都绝对是重量级的。庶妃们在装扮上,自然也不能丢了脸,可以朴素,但绝对不可以简陋!
可以文静安稳,但绝对不能失了皇家颜面。因而各宫各处都在忙碌着。沁柔也由奴才们在给她装扮,宠妃就要有宠妃的样子!
不能越了庶妃的位分规矩,也不能失了庶妃的体面,不然就是公然违反宫规宫矩。这舞到了前朝宫外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因而没有人不慎重对待。
陈姑姑等人,也是极度小心。都在小心地伺候着!
试了一套套的衣服,又搭了首饰,一改再改。选出来三套衣裳,浅紫色地、嫩绿色地、青蓝色地。
三套宫装里,沁柔觉得,自己穿哪一套都好看?毕竟她人不丑,眉眼间生得是漂亮地。
人气质也淡,她情绪够稳,哪怕是眨眼的时候,也自有一份美丽在。
沁柔看了看搭在架子上的三件宫装,贞顺斋四个奴才的眼睛,也都往宫装上看去。那是她们几人,费了一个时辰的大功夫,才挑选出来的。
是她们一个早起的心血,是最终的成果。
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福顺看了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奴才觉着,嫩绿色的上身后,要好看一些,一年之春,正是生机最重的时候,庶妃穿上这个,最漂亮了。”
衣裳也挑人,颜色更挑人,但这个颜色,穿在庶妃身上里,衣裳为辅,人为主。是人在挑衣裳。
陈姑姑暂且不语,只是看着沁柔。沁柔看了看衣裳,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镜子有些模糊了,她看起来,是没那么好清楚地。
况且,个人视角,与别人的视角,是不一样的。先敬罗衣后敬人,世人没有几个,是不狗眼看人低的。尤其是各家各府里出来走动的福晋们。
沁柔自然觉得无需取悦她们。但也不必叫她们看去笑话,大家都一样是人,干嘛要自己在台上,当做猴耍,而有的人在台下看耍猴。
这实在叫人难以平衡!
“奴才眼皮子浅,瞧着庶妃无论搭上哪件衣裳,都是极为好看的。”苍子实话实说,“不过,奴才觉着,淡紫色的那件宫装,更显庶妃些。”
苍子大着胆子道。宫里,衣裳也是有尊卑之分的。若论尊贵,当属黄色,但这个眼色,还没几个人穿得起。庶妃们,自然是不敢想的。
其次便是红色和紫色了。大红色红艳夺目,但这个衣裳,也不是妾室轻易能上身的。尤其是庶妃这样低的位分。
而偏红色,出席这样地场合,就不够大气了。
而紫色尊贵,更显贵气些。除了大紫色,淡紫色,庶妃们也是能上身的。苍子正是明白紫色的尊贵之处所在,因而才大着胆子,选了淡紫色。
沁柔看向了那几件衣服,没有急着做决定。她自然也明白,淡紫色贵气些,不过不凑巧,大家的脑回路容易想到一起去,她都能想明白这一点,旁的庶妃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一点。
宫里,想要穿淡紫色的宫装出席宴会的庶妃,绝对不在少数。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但无论是撞衫的,还是被撞衫的,都是别人眼里的猴。还是和宫里的庶妃,就更失体面了。
丢脸丢到宫外去。
沁柔想明白了这一点,询问了陈姑姑等人道:“打探到其他庶妃宫里,决意穿什么衣裳了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沁柔记得,这样地宴会,庶妃们,都会有意互相通气的。
毕竟谁都小心谨慎,谁也都在免祸上身。
陈姑姑微微一笑,她不知道庶妃是揣测着随口一问,还是有这样地消息,上前回禀了道:“李庶妃宫里,决意了穿淡紫色的宫装出席;马佳庶妃那里,决意了浅蓝色的宫装出席;董庶妃宫里,选了淡绿色;”
陈姑姑余光略微注意着庶妃的神色,如今宫里,庶妃需要注意得更多的,便是李庶妃、马佳庶妃、董庶妃了。
一个多年有宠、一个膝下有尊贵的皇阿哥、一个有二格格。都是明面上强劲地、值得注意的对手。
因而,自然是要注意几分的。还有呢?沁柔不自大,她不觉得,宫里除了这些人,就自己独大了。她倒是希望过这样的日子。
陈姑姑斟酌着,也看出来了,庶妃是真的不生气,说起来,自她到贞顺斋来,就少见庶妃为什么事儿生过气。
尤其是宫里的事,即便当初的伤胎伤身之物伤了身子,也是一样。
如今自然也是不见生气地,陈姑姑就继续回禀了道:“张庶妃选了石青色的宫装,文庶妃那里,还有别的庶妃那里,还没做下决定呢?”陈姑姑越到最后,越是笑着道。
文庶妃懂事,这是推射一臂之地,由庶妃先选呢?也是文庶妃,自觉宠爱不及庶妃、地位重要不如庶妃,因而才会甘愿推射一臂之地。
宫里宫宴上,穿什么衣裳,也是有讲究的。
玩的都是心眼子。
陈姑姑又笑着道:“倒是碧喇庶妃那里,选了浅碧色呢?”
沁柔抬了头,碧喇庶妃?骤而想起来,这是宫里如今还怀着身孕的那个独苗苗。沁柔都快把她忘了。
“她也要参加?”沁柔询问了一句。她记得,碧喇庶妃,腹中的孩子还未满三月呢?严格来说,并没坐好胎,皇后还特意免了她的请安,就为了叫她腹中的皇嗣能够坐稳胎。
结果碧喇庶妃转头却出现了这么热闹且麻烦不断的宴席上,却身子矜贵,不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这叫皇后情何以堪。
脑子里水太多,以至于脑子被水腐蚀了吗?
“是,”陈姑姑处变不惊,依旧笑着道:“碧喇庶妃说,宫里难得有这样添丁进口的喜事,她也去宴席上,沾点喜气,为腹中的皇嗣祈福。”
沁柔闻言,不甚在意,既然如此,那就随她去吧!也继续梳妆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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