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好在因为姜律的舌头被夹住了,口齿不清,所以他的话其他人并没有听懂,否则指不定玄女会不会怒上加怒呢。
而在玄女折磨他的时候,姜律也是想了起来关于她的事。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昆仑山还有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物。
首先需要澄清的一点是,他与玄女是没有任何感情纠葛的,不过两人的关系却也算不上良好,甚至连普通也算不上,而是一种因为立场不同而导致的复杂的敌对关系。
可能有人会奇怪,既然没有纠葛,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又怎么会敌对呢?
但是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将拨乱反正,使世界或组织安定和平视为自己的责任,哪怕别人做什么其实跟他们并没有太大关系,甚至他们还可以选择同流合污,但心中的使命感却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玄女就是这样的人,她在瑶池的定位相当于是一个宰相兼谏官,哪里看到了问题,就死命地谏西王母,直到一切重回正轨。
站在昆仑山的立场上来说,她正得发邪,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听西王母的话,但真的遇到了有异议的情况,她打西王母的脸都是家常便饭。
不过她并不是只会打嘴炮,真的需要人来顶的时候,她又会毫不犹豫地承担一切,甚至把本属于其他人背负的职责都一起扛,只希望瑶池能少一些损失。
她就是这种会为了大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真正做到了言行一致的存粹的人。
因此,西王母对她是又爱又恨,曾在姜律上一世时跟他蛐蛐过,说她很确定,哪怕她是玄女的师尊,抚养她长大的人,但如果因为她自己导致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玄女也一定会为了昆仑山请她慷慨赴死。
所以,这样一个忠臣,在因为是西王母的心腹,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道的事,看到了姜律这个小妖精魅惑西王母,祸乱后宫的时候,自然将他视作奸佞,即便是两人没有冲突甚至没有交集,她也想要将这颗毒瘤拔除。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在玄女看来,姜律就是妲己之于商纣,嫪毐之于赵姬,薛怀义之于武曌,良心那是大大的坏了。
再加上姜律隐瞒出身,从昆仑山的一名记名弟子一路爬上西王母的凤床,“此子野心甚广,必生祸患”就成了她给姜律打的标签。
就这样的情况下,玄女怎么可能不针对姜律?
以她的视角来看,几乎能看到姜律像历史中那些宦官奸佞一样,将瑶池一步步推向深渊了。
对此姜律是真的委屈,他还真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只是来玩真人galgame的,玩完就撤,对其他的完全不感兴趣。
可是在有色眼镜的加持下,就连拔吊跑路都成了一种阴谋,玄女依旧千年如一日,提防着那祸害西王母的狐狸精卷土重来。
因此可想而知,若是让玄女看出点什么来,必将也会成为这次姜律路上的绊脚石。
难搞,属实难搞。
“师祖,你这是做什么啊?”吕清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想要解救姜律。
但两人修为上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她根本近不了玄女的身,只能在玄女的护体金光之外为姜律不断求情。
吕清冷笑:“此子出言不逊,我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他,若非不想瑶池有血光出现,你以为他还能活?”
“你到底说了些什么啊?”吕清不免着急地质问姜律。
姜律张着被撬开的大嘴一脸无语。
不是姐们儿你还想让我再说一次啊?你到底想救我还是想我死啊?
好在玄女并没有动杀心,看在吕清的面子上,在撕下姜律一小块舌头以示惩戒以后,便是放开了他。
她转身欲离去,临走之际有些失望地厉声道:“看看你,交的是些什么朋友,趁早给我断了。”
听得此言,刚刚扶住满口鲜血的姜律的吕清如遭雷击:“师祖.”
可只是转瞬之间,玄女已经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见吕清失魂落魄,姜律忍着疼痛安慰道:“不怕,我们有隐讳涩情私拍录相,到时候甩她脸上。”
但是他的安慰并没有半点效果,吕清反而更加不安了。
“我先带你回去,看看舌头还有没有救吧。”
吕清叹息一声,不忘对局长道:
“师尊同意见你了,不过她没有明确表示会不会出手相助,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局长一愣,随后大喜:“已经够了,多谢梅蜕仙子了。”
留学生宿舍。
真传弟子的住宿条件完全就不是普通弟子和记名弟子能比的。
与外面那些木屋不同,真传弟子住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天然洞府,甚至每一个洞府都有自己的名字。
姜律所住的洞府名为十方洞,能够汇聚灵气,聚集在洞府中央。
不过他对此并不是很高兴,因为灵气这玩意儿的运用他不能说不熟练吧,只能说完全不会用,并且因为是天然洞府,岩壁厚重坚硬,一刀砍下连痕迹都留不下,根本不可能挖出鸟洞。
心心念念很久的play实现不了,功能自己又用不上,能高兴就有鬼了。
躺在床上,姜律的嘴里依旧不停冒着血沫。
失去了治愈BUFF之后,一点小伤他都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痊愈,更别说舌头这样脆弱的部位受到损伤了,流血都是吕清用上了许多珍贵药材才勉强止住,简直要了他半条命。
在吕清又运功为他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逐渐缓和下来,不再有明显的不适,只是舌头上的那种异样的感觉还是让他不太习惯。
“好点了吗?”
结束治疗,吕清关切地询问着姜律的感受。
“好点了吧,我也不太确定”
姜律对着洞府中的镜子伸出舌头,只见他的舌头现在就像是蛇的信子似的,前面已经分叉了,可他的舌头又不像蛇的舌头这么长,所以看上去更像是一把扳手,中间是个U形的豁口。
虽然奇怪,但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毕竟至少是对称的,如果是边上缺了一块,那就更接受不了了。
看到他的舌头成了残疾,吕清也不免有些心疼:“只能做到这样了,你恐怕得慢慢习惯了。”
“习惯倒是不难,就是说话有点漏风啊”
姜律听着自己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或许你可以尝试控制一下,比如卷一下什么的,让它能挡风。”吕清即使心中难过,但还是为了姜律挤出笑脸,给予了他鼓励。
“我试试看。”
姜律皱着眉头,尽力控制自己的舌头。
看着他如此努力地克服着身体上的缺陷,没有丝毫低落,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抱怨玄女说她的坏话,吕清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说实话,就算姜律当着她的面骂玄女两句都是正常的,她也不会生气,更不会打小报告。
可他选择了默默承受,一个人独自消化,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负面的情绪。
遇到问题了就解决,总是以积极的态度去迎接困境。
这就是成熟的男人啊!
她很感动,也很庆幸能遇到这么优秀的人。
情到深处,她不忍心地偏过了头,不愿再看姜律那努力却又显得十分笨拙的模样,黯然神伤
很快,姜律摸到了一点门道。
他发现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舌头上,似乎就能感受到舌头上的每个细胞。
它们都是独立的,能够灵活地按照大脑的指令行动。
渐渐的,姜律感觉他的舌头,似乎就像是手脚一样,是灵活的,充满活力的。
蕴藏在舌头中的潜力.被他成功挖掘了。
就像失去了手臂的杨过,通过振作,反而功力更上一层楼,失去了一部分舌头的姜律,通过振作,同样将舌头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劲了。
突然,背对着姜律,悄悄流泪的吕清听到了姜律的自言自语。
“我好像会了”
吕清疑惑地抬起头来,抹去了眼角的湿润:“你会什么了?”
姜律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镜子,转过身来。
他那原本像是扳手一样的舌头,竟然是在他的努力下涅槃重生,化腐朽为神奇了!
只见姜律伸直了舌头,然后将注意力集中。
下一刻,他舌头前端的分叉,竟是如同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旋转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人将两只手摆在身体两侧,然后转起了大风车。
吕清看傻了。
可这还没完,旋转停止,分叉竟是接连开始演示一字马,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向正前方的交替快速挥拳,甚至是机械舞。
姜律摩挲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他感觉这还不是极限。
思索片刻,他熄灭掉了洞府中的灯光,然后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将手机放在侧面,灯光照在他伸出的舌头上,在洞府墙壁上映出了一个“凹”字形的影子。
紧接着,两个舌尖的影子动弹了起来,在姜律腹语的配合之下,竟然演起了皮影戏!
“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欧耶!”
“你太有才辣!”
接连出现的难以理解的场面直接震惊了吕清。
舌头还能这么玩?!
打开灯,姜律不知道从哪掏出他在酒店里用不上但是还是顺走了的两个小号套子,打开包装套在了舌头上,然后低下头,控制舌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样在桌子上走动起来。
“你看,穿靴子的人。”姜律炫耀似地向吕清夸耀。
吕清还来不及反应,姜律又是跳起了踢踏舞,甚至还有迈克尔杰克逊的倾斜四十五度动作。
“不是你”吕清开始有些怀疑了。
舌头上的残疾,对这个男人来说真的是削弱吗?
很快,姜律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这个答案。
“你要干什么?”
面对突然把自己放倒的姜律,吕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练书法。”
姜律将吕清摆出了一字马的造型,然后认真地说:
“注意,我要开始掭笔了。”
来不及拒绝,更无法抵抗,吕清眼睁睁地看着姜律伸出了他那条异形一般张牙舞爪的舌头。
它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根本不用姜律动手,就用它前端的分叉将包裹扒开,随后如同跳水一般一头扎进了游泳池。
这根本不是舌头,这是怪物的触手!
这是吕清的第一反应。
但下一秒,她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果然,这对姜律来说不是削弱,而是史无前例的加强。
这已经不是他之前的那条平平无奇的舌头了,这简直就像是姜律本人缩小后进入了其中,然后大闹天宫。
舌头熟知吕清的所有弱点,在里面大展拳脚,并用灵活的身法躲避着随机却毫无规律可循的每一次地图攻击。
吕清,对此却根本无能为力。
而伴随着她脚尖的紧绷,姜律面无表情地起身擦了擦嘴。
“开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