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康奇厄伯的思绪飘回了十分遥远的,那一天的午后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康奇厄伯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因为他许久未曾感受过关爱带来的温暖。
年幼的康奇厄伯并不知晓其母亲,涅萨王后为了他与他能够安心地成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只知道,他的母亲在父亲死后就与叔叔弗格斯整日厮混在一起,丝毫不关心他与他的兄弟姐妹。
这让他感到烦闷,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这一天,还未成为阿尔斯特国王的康奇厄伯,再次来到了父亲的坟墓前吊唁,亦或者说哭诉。
“父王,今天母亲告诉我,弗格斯叔叔答应了让我继承王位,但是我并不高兴。”
康奇厄伯用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坟墓前哽咽:
“我想不通,这明明就是我的东西,是因为您的离去,才让王位暂时落在了弗格斯叔叔的手里,可为什么,我要因为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对他心怀感激。
母亲让我对弗格斯叔叔恭恭敬敬的,康诺尔和黛克泰尔他们都这么做了,但我并不想这样。
因为我认为他是一个小偷,他不止偷走了你的王位,还偷走了我们的母亲,更偷走了我们快乐的童年。
以前我们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肆意玩耍,但现在却要学习各种规矩,还要注意各种礼仪,就因为我们不是弗格斯叔叔的亲生孩子。
我讨厌他!
父亲,如果你听见了,能不能把他一起带走,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对着墓碑喋喋不休的康奇厄伯,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带着夺目笑容的俊美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静静地听着他的抱怨。
直到康奇厄伯哭累了,蜷缩在坟墓前昏昏欲睡,就像以前一样的时候,男人才突然开口:
“听起来你对你现在的生活并不满意,而且有一个强大的敌人。”
正要睡着的康奇厄伯蓦然惊醒,吃惊地看向身后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虽然小康奇厄伯尚且十分天真,但他也清楚,这里是王室的陵园,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至少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没有这样的资格。
他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恐地缩向角落:“你是弗格斯叔叔派来杀死我的吗?”
男人一愣,忍俊不禁:“你的想法真是跳脱。”
康奇厄伯辩驳道:“可是童话里都是这么说的,恶毒的继母都会派勇士来杀死公主。”
“哈。”男人摇摇头:“可你也知道那是童话,童话这样的东西,就是一帮渴望不劳而获的人创造的,用来麻痹自己,同时荼毒了孩子的故事,这就是为什么主角总是公主,因为公主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有王子来拯救她不是吗?”
“好像.”康奇厄伯认真思考道:“有些道理。”
“我有些想法,或许能帮到伱。”
男人席地而坐:“你想听听吗?”
康奇厄伯听到男人要帮助自己摆脱现在的生活,一下子来了兴趣,将刚刚的担忧和恐惧全部抛诸脑后。
“麻烦您告诉我。”他认真地说道。
男人摩挲着下巴:“我觉得你应该认真学习你的国王叔叔给你安排的课程和学业,学习如何治理一個国家,成为一个优秀的国王,然后按照他的要求,继承王位。”
一听这话,康奇厄伯顿时摇摇头:“我不要,这就是我烦恼的原因。”
“听着。”
男人的表情变得严肃:
“正如我刚刚说的,天下没有什么事是能够不劳而获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与之匹配的努力,毕竟这个残酷的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你恨你的叔叔,可他现在是国王,拥有一整个国家的支持,所以即便是你的母亲也必须对他恭敬。
可你呢?你只是个孩子,你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当发现你的小心思时,你的叔叔甚至可以把本该属于你的王位传给别人。
而王位,是你唯一的机会,要知道,你的命运现在正握在其他人的手里,而你要做的,就是把它抢回来。
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拥有绝对的自由。
不管是什么,只有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才会心安不是吗?
想想吧,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乞求上天的眷顾或是他人的施舍,不如将这些力气用来学着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
等到你将力量握在手里的那一天,你才能够做到随心所欲。
你可以对任何人直接表达你的不满,你可以不用顾及他人的眼光做你想做的事,你甚至可以一句话决定别人的生死。”
“所以您的意思是”康奇厄伯用他那尚不成熟的心智琢磨着男人的话:“我现在的忍耐,可以让我在以后获得更多,彻底改变这一切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真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可是我真的能做到吗?”康奇厄伯并不是太自信:“我不太擅长撒谎,我担心我做不好违背我本心的事,我是说,假装很听弗格斯叔叔的话。”
“这并不叫撒谎,让我想想”
男人看向了康奇厄伯父亲的墓碑:
“我想这应该叫做传承,就像你父亲那样,或许换一个角度来看,你只不过是暂时通过你的弗格斯叔叔来学习如何成为你父亲那样合格的国王,你的弗格斯叔叔对你来说仅仅是一个工具,用完之后就可以丢掉的那种。”
“可是.”康奇厄伯欲言又止。
“还是担心做不好吗?”
“嗯”
“真是头疼,不过看在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我就大发慈悲地帮帮你好了。”
男人弹了弹康奇厄伯的额头:
“权当一个国王的养成游戏,还算是挺有意思。”
“啊?”康奇厄伯捂着脑袋,眼睛瞪得大大的:“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那您见过我的父亲吗?”
“当然没有,你的父亲大概在彼世中的亡者领域吧不过那里不归我管,我并不是很清楚就是了。”男人耸耸肩。
“彼世?”康奇厄伯显得有些懵懂。
“算了,现在跟你解释还太早了,你总会知道的。”
“那我成为合格的国王以后有机会见到我的父亲吗?”
“大概?”男人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谁知道呢?”
“那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鲁格。”男人微笑,以洁白的牙齿衬托着笑容的灿烂:“你也可以叫我光之神。”
“弗格斯是谁?”
凑热闹的姜律不解地向活百科全书鬼面狐提问。
“跟你说过啊,康奇厄伯的亲叔叔,在他父亲死后娶了他母亲,结果在康奇厄伯继承王位之后不知什么原因被杀了全族,包括他的亲儿子,只剩下他本人带着一些精锐逃到了康诺特王国。”
鬼面狐开始给姜律复习功课:
“在和康奇厄伯撕破脸之前,还当过库丘林的养父,在他去影之国进修之前交给了他不少本领,按战力算,他在阿尔斯特是仅次于库丘林和康奇厄伯的弟弟康诺尔的勇士。”
“哦~”姜律摇头晃脑:“完全没印象了。”
“反正是个关键角色对吧?”课代表重炮总结道。
鬼面狐叹了口气:“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而这时,库丘林走了过来,情绪有些沉重地打断了三人的窃窃私语:“朋友们,我想你们得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了,我得去一趟北方,有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在那里等我。”
“不用我们陪你去吗?”鬼面狐故作担心。
“不行,一个人不安全。”重炮真情实感。
“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你重要的人?”姜律胡言乱语。
“不,不用,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库丘林自动忽略了姜律,对鬼面狐和重炮道: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困住我,你们就放心吧。”
见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三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由着他来。
很快,库丘林便带上了盖伯尔加矛,亲自押着那名叫爱德华的俘虏离开了营地。
而比起他们仨想要第一时间了解一切信息的焦虑,库丘林的侍从勇士们显然对他的安全丝毫不担心。
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能够伤到库丘林的。
哪怕是死亡与破坏女神莫瑞甘,不也奈何不了他吗?
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通过饮酒来庆祝又一场战斗的胜利。
不止如此,这些在战场上被鬼面狐和重炮的强大深深折服了的战士们,还诚挚地邀请了他们一起来喝酒,同时请求大竖琴家姜律演奏《阿尔斯特进行曲》来助兴。
面对送到嘴边的特供威士忌,姜律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会喝酒。”
“啊什么嘛,阿尔斯特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就是,咱们的血液里应该都流动着烈酒才对!”
战士们纷纷打趣调侃。
可姜律依旧不为所动。
不止他自己不喝,他还按住了鬼面狐和重炮,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喝。
因为他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危险。
更让他警觉的是,放眼四周,不管是战士们,还是俘虏中,都没有一个女人。
他都不敢想一会儿这里会是如何一副人间炼狱。
“真是可怕的民族啊.”
姜律喃喃着,弹起了竖琴:
“我要看血流成河口牙!”
可直到进行曲弹到了第五遍,姜律身边已经满是醉汉了,他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画面。
除了战士们高昂的战意,以及野兽般的狂躁,姜律没有看到任何和自己相同的症状。
“咦?怎么个事儿?”
他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喝的是假酒?
鬼面狐和重炮此时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小声问他:“你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们还以为这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姜律也不好意思把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说出来,只好随口道:“所谓骑士一滴酒,亲人两行泪。”
“你是不是有病?”
三人都没有觉察的是,在不远处的森林中,正有一双眼睛在观察着他们。
眼睛的主人正是莫瑞甘。
神明的交易并非像普通人那样可以随意违约,只要是神明许下的承诺,就会受到世界意志所下达的咒令制约。
所以在完成交易之前,她必须按照约定担任姜律的保镖,所以自然是需要始终盯着他。
而原本因为这枯燥的工作感到有些无精打采的莫瑞甘,却在姜律弹起竖琴的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一开始她还只是觉得姜律的琴声有种诱导人心,能够加强情绪的力量,有些感兴趣。
可就在她仔细聆听琴音,并且观察过竖琴的模样之后,心中瞬间充满了惊骇。
“达格达竖琴?!”
本就处于凯尔特体系的她,自然对彼世中位于权力之至的大地母神达努,和其子——众神之父、善神达格达再了解不过。
相传达格达的竖琴可以演奏各种拥有快乐、兴奋、沉睡等BUFF效果的乐曲,为四季增添韵律。
而很巧的是,姜律或是出于恶趣味,也或是出于想要削弱库丘林的力量,让这些战士因为局部受损失去战斗力,从而早点回到阿尔斯特和康奇厄伯继续battle,所以动用了吟游诗人的能力。
于是,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一切形成了完美的闭环,他手中的竖琴,便正正好好与传说中的达格达竖琴不谋而合,引发了莫瑞甘的瞳孔地震。
“好好好。”
莫瑞甘有些咬牙切齿:
“本以为是异国友神,弄了半天,你是微服私访,拿我寻开心是吧?
虽然并不知晓你的真实目的
可既然被我发现了你的秘密,那看来我不得不用尽全力讨好你了啊.”
而更巧的是。
“姜宝,你的竖琴上好像有字。”重炮注意到了什么。
“嗯?我瞅瞅。”姜律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哟,还真是。”
“D-A-G-H-D-A?”重炮拼着英文字母:“什么意思?”
“问鬼面狐。”
“他去喝酒了,现在好像不太清醒。”
姜律看了过去,只见鬼面狐不知道被特供威士忌强化了什么,手舞足蹈疯疯癫癫地对战士们叫嚷道:“我有一计,可助库丘林北伐!”
“好!”战士们先是情绪激动地应和。
然后有人问道:“可是大人,阿尔斯特已经是最北了,还怎么北伐?”
“那就待我南下,七擒梅芙!”
“好!!”
姜律回过头:“那没事了。”
“所以你的竖琴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重炮拿出自己的战斧:“我这上面也有字,听鬼面狐说是某个传奇锻造师的名字,代表是他造的,可惜的是虽然这个锻造师很有名,但是这柄战斧还是比不上库丘林的诅咒之矛。”
“那谁能知道呢?”
姜律不以为意:“不过我这个应该也一样吧?”
他突然想到了初次遇到艾迪逊时他所在的琴房:“大概是某个艾迪逊那样的糟老头子吧,不是很懂。”
“我看看这人叫什么.”
重炮生涩地尝试拼读,但始终不知道如何发出正确的读音。
这文化荒漠的表现引得了另一片文化荒漠的嘲笑。
“英文拼读都不会是吧?”
姜律张口就来:“咯咯哒嘛,搞不好这个竖琴是用来纪念某只很会下蛋的母鸡来的。”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像达格达?”
“恕我直言,你的最高文化程度是什么?”
“初中肄业.”
“笑死,这跟文盲有什么区别?我文化程度高,听我的。”
“你是?”
姜律微微一笑:“高中生,并且不是一般的高中生,我在高一第二学期第三个月的月考,曾经取得过英语61分的高分,值得一提的是,满分可是150分,而且那次测试全部都是选择题!也就是说,我的实力没有丝毫的水分!”
“卧槽!这么有文化?那看来真是咯咯哒了。”重炮信服地点点头。
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认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