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死天使之言X异能者们的 第54话 梦魇和他（2）

( ) “快看！那就是八年级 10 班的丑女！”课间，寒十忍受着周遭的议论声，抱着书本低着头地走在走廊上。周围的人辱骂着她，对她丢来垃圾和纸团，她也只能咬牙默默地承受着，希望自己能快点走到目的地。

由于一直低着头，寒十没能看清眼前走来的人，与一个男生撞到了一起。那个男生看到是寒十，立马变得怒目圆瞪，一拳把她打倒在地上，在她雪白的脸颊上留下了鲜红的拳印。

“死肥猪，竟敢撞我！！也不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我老家的老母猪都没你肥得流油！！”男生用肮脏的语言咒骂道。话音未落，四周便响起了雷鸣一般的笑声。

不知何时，这种局面就形成了。她没有朋友，而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记忆回溯到最开始，第一天上学的时候，班里的其他同学都在迅速寻找着自己的朋友，他们很快就能组建起自己的小团体。但是寒十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朋友，就算找到了，对方也会加入别的小团体。

最后，所有人都拥有了朋友，只有她没有。在学校这个看似单纯，实则阴影之下埋藏着孩童们最纯粹的恶的小社会里，没有朋友的人，被欺负也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她每天都在默默地承受着这些痛苦，不敢反抗。她害怕被同学们更加欺负，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希望有一天能够逃离这个噩梦。

这里是一所神圣的重点中学——至少在寒十入学之前她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个学校以极高的升学率，优秀的教育资源与良好的环境著名；是许多人只能眼馋不能入学的好学校。

在人们眼中，它似乎就是完美无缺的，而能够进入这所学校学习的学生们，更是让无数家长羡慕不已。许多人得知了寒十入学这所学校，也都投来羡慕的目光：“你真有福气呀！”然而，只有寒十自己知道，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在这所学校里，学生们被大量的作业和功课淹没，每天都要面对如山的习题和考试，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题海中无法自拔。所谓的升学率极高，不过是以牺牲学生们的身心健康为代价换来的。

同时，这里的教育资源虽然看似优秀，但实际上却是教师过度严厉，对学生要求过高，一旦犯错误便严惩不贷。他们对于犯错的学生惩罚门槛极低，甚至会采用体罚等极端手段。这种教育方式不仅没有帮助到学生，反而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此时，寒十坐在办公室内，与老师面对面。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同学挤在门口，偷听着她和老师的谈话。

“接下来的一年是中考的冲刺阶段，你真的要选择分流离开学校吗？”老师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问道。

“老师……可是我实在是被欺负得受不了了……”寒十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委屈得声音都在颤抖，一边用手擦拭着眼泪一遍说道。

看见这幅景象，老师非但没有感到心疼，反而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哭什么哭！你以为自己很委屈吗？！少给我找借口，别人为什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寒十被这一举动吓得不敢出声，而老师的嘴仍然在动：

“况且，就你这个成绩，还有脸说别人欺负你？你看看你这次月考考的什么玩意儿！”老师拿起桌上的试卷，狠狠地甩在了寒十的脸上。

寒十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的成绩不好，但这也是因为那些人总是欺负她，导致她无法专心学习。加上原本就紧张的学习节奏，也没有人愿意辅导她的功课，功课渐渐的就落下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们学校的学生，品行兼优，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老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寒十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试卷，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她感觉自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老师的话让她无比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丑女又被老班骂啦！活该！”那几个在办公室门口偷听的狗仔迅速跑回了教室，随即教室里响起一阵嘈杂的笑声。

“听说她要分流了？不会吧，那我们玩什么呀？！我可是还没试过拿圆规扎她，让她承认自己是肥猪呢！”

“要不我们最近先收敛一点，等申请分流的期限到了，我们再玩！！”

“哎呀，你真是太聪明啦！！说好了，下次让我来扎她！！用圆规哪够爽，我打算用美工刀！！”

“卧槽，老哥牛逼呀！扎猪英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各种恶臭至极的言论在教室内飘荡着，有几个还算文静，平时一心学习，不谙世事的同学表示听不下去了，也悄悄议论着。

“你们不觉得……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吗？整天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垃圾桶旁边，连同桌都没有……”

“那能怎么办？全班都讨厌她，不骂就已经很好了。被欺负的不是我们就行了。”同学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垃圾桶旁边寒十的座位。

她还没有回来，她的座位上被人写满了侮辱的话语，贴满了咒骂的纸条。而且，她的书包又不见了。

那些欺负她的同学会把她的书包从窗户扔下去，看着她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书包的着急样子暗爽；再看着她发现了自己的书包被扔下去，无助地质问全班“是谁干的”却找不到犯人，最后看着她噙着泪水下楼去草丛里找书包的样子，从窗户里指着她的身影放声大笑。

久而久之，寒十已经习惯了。最开始还会因为屈辱和愤怒在讲台上大喊大叫，跑去找老师，想要找到犯人。但是老师却把她臭骂了一顿：“你以为办公室是你家吗，你想进就进？！”于是那之后，她发现自己的书包不见了，只是脸色一沉，随后便安安静静地下楼去草丛里找。

此时，寒十拖着沾满泥水的书包来到了教室后门门口，刚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她发现门被锁上了。她不情愿地看了看教室前门，咬了咬牙，走了过去。

她一推开教室前门，所有同学的目光就都被她吸引，抬起了头来。随后便骂声起伏：“是丑女！我瞎啦！”“卧槽恶心啊！”“滚！走后门啊！别恶心我们！”甚至，还有人从鼻孔里掏出鼻屎，向寒十弹过去。

寒十不理会他们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拿着书包从过道走过去。然而同学们都用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她，咒骂个不停，更是在过道之间朝她吐痰，踹她，踩她的脚。

寒十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委屈和羞辱，却又无法反抗。她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滚！！”当寒十走到一个男同学身边时，他露出了难看的表情，一把将寒十推倒。在这拥挤的教室中过道本来就狭窄，他这一推把寒十推到了别人的桌子上，使文具散落一地。那一个人见状，也赶忙一把将寒十再次推了出去，并怒目圆瞪地骂道：

“死肥猪，你干嘛呀！！趴在我桌子上是等着我杀猪吗？！看看你这一身肥肉，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地在颤动，真恶心！！还有你这张脸，长得跟个猪头一样，真不知道你怎么有脸出门的！！你这身材，就像一个移动的肉堆，活着膈应人死了还吓人！！”

周围的同学们看到这一幕，并没有人出来阻止，反而发出了一阵哄笑。他们似乎觉得寒十被欺负是一种乐趣，纷纷嘲笑她，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寒十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屈辱。明明她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侮辱。她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偷偷流泪。

“哟，怎么哭了呀？”此时，几个不怀好意的女生蹦蹦跳跳的来到寒十的座位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听说你要分流了，怎么啦？我们欺负你了呀？嘻嘻。”

寒十懒得理她们，继续趴在桌子上。很快，她便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头顶袭来——那几个女生竟然将水倒在了她的头上。随即，教室里又传来了一阵哄笑声。寒十再也无法忍受，她猛地站起来，扑向那些女生，与她们推搡起来。

“呀！！放开我，死肥猪！！”其中一个女生尖叫道。其他几个女生见势不妙，纷纷上前，不停地踢打寒十，试图让她松开手。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同学们都惊呆了。

就在这时，老师走了进来。“是老师……！！”有人低声喊道。众人立刻散开，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寒十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她委屈地对老师说：“老师！！这些女生来找我的麻烦，还往我头上泼水！！她们这是在欺负我呀！！”

老师看了一眼，只见寒十和那个女生的头发都被彼此撕扯得不成样子，一眼就能看出刚刚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而那几个来找事的女生成绩都不错，老师自然而然地更偏袒学习好的学生。于是，她直接大力揪住寒十的手臂，将她拎到一边，怒声训斥道：“胡说八道！这么文静的小姑娘能欺负你？！我看是你欺负人家！！还有，你看看你座位底下这些垃圾！！我看他们说得对，你就是一头猪！！”

寒十顾不上身旁再次响起的哄笑声，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座位底下的垃圾，又看了看老师，无法置信老师作为一个教书育人的角色，竟然也会如此辱骂自己。她感到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哽咽着解释道：“那些垃圾不是我扔的！！”

“那你的意思是垃圾是长了腿自己跑到你桌子底下的？！我告诉你，你嘴里欺负你的人，个个都比你学习成绩好，个个都比你乖巧懂事！！这个班不缺你一个，你能待就待，不能待就滚！！我又不是你爹妈，没义务惯你毛病！！”伴随着老师的咆哮声，那几个找麻烦的女生在老师看不见的角落偷笑着。“还不快把垃圾给我收拾干净！！”

随着老师的怒吼声，那几个故意找寒十麻烦的女生在老师看不到的角落里偷偷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得意和嘲讽。她们知道，老师的怒火已经完全被点燃，而寒十将会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寒十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知道，如果再继续争辩下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于是，她默默地弯下腰，开始清理座位底下的垃圾。但当她看到满地的垃圾时，心里的委屈再次涌上来——这么多垃圾，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扔的呢？分明是班上的同学联合起来欺负她。

……

傍晚时分，放学铃声响起，宣告一天学习生活的结束。太阳渐渐西沉，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让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和美好。学生们纷纷走出校门，他们或成群结队、或三两为伴，彼此间愉快地交谈着，脸上洋溢着笑容，透露出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与寒十无关。她孤零零地走在放学的路上，形单影只。因为她没有朋友，只能独自承受这份寂寞。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一个男同学的身影。他快速奔跑过来，眼中闪烁着恶意。当他接近寒十时，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向她。寒十毫无防备，被踹倒在地，整个人跌入了路边的水坑之中。而那个男生却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笑嘻嘻地跑开了。在离开的途中，他还不时停下来，回头张望，似乎在期待寒十是否会追赶他。

寒十默默地从水坑里站起身来，浑身湿漉漉的，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悲伤。对于这样的欺凌，她早已习以为常。她平静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和水渍，然后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每走一级都要停顿一下，仿佛在思考什么。终于走到顶楼，她开始数着楼层的数量，一层、两层……直到数到五层时，她才停下脚步，站在一扇门前。她犹豫了片刻，似乎害怕看到这个家里的景象，但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房门。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家。满地都是垃圾和灰尘，没有一点生气，只有电脑主机嗡嗡作响的声音，让人感到压抑。寒十走进客厅，看着四周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她缓缓走向妈妈的房间，轻轻推开门，看见妈妈仍然颓废地坐在电脑面前，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里的游戏。她穿着一身破烂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疲惫而空洞，脸色苍白如纸。她的身边堆积着今天、昨天、前天的外卖包装，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妈妈……不是说好了……今天不玩游戏，收拾收拾家……然后等我放学了陪我出去逛逛吗？”寒十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失望，因为她知道，自己上学后，妈妈又玩了一整天的游戏。

妈妈听到寒十的声音，头也不回，只是敷衍地回答道：“等会，等我打完这局。”寒十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等会”就是永远也不会来，妈妈又要开始她的游戏之旅了。

妈妈每天都沉迷于游戏，她的生活完全被游戏占据，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她不再关心家里的卫生，也不再关心自己的形象，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寒十默默地看着妈妈，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她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妈妈的现状，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妈妈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寒十回忆着。似乎，是从那一天开始吧。

那一年，她还很小很小，小到连小学都没上。因为身体太弱，几乎每个冬天，她都会因高烧不退被送进医院，甚至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然而那年冬天，她依旧没能逃过病魔的纠缠，在家中发着高烧。

在高烧的折磨下，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但隐约间，还是能听到妈妈歇斯底里的吼声：“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每天都夜不归宿也就算了，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现在你居然还要出去陪那个小三过夜，你简直不是人！！”

“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她需要我！！而且她肚子里怀的也是我的孩子！！”对面的男人也毫不示弱地吼道。寒十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吵架了。她努力睁开眼睛，试图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小三？那是什么东西？她年纪太小，根本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后来，妈妈哭着给谁打了电话，很快，外公外婆就赶到家里来了，并与爸爸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执。

“当年你穷得叮当响，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结婚也没花你们家一分钱，反而是我们家添了不少嫁妆；工作也是我们给你找的，车子也是我们出钱买的！如今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她只能听到外公外婆愤怒的骂声，爸爸的反驳声，还有妈妈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偶然睁开眼睛，看到爸爸正在打外婆；剩下的，幼小的她也记不得了。

原本爸爸只是经常夜不归宿，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彻底消失在了她们母女俩的生活中，她再也没有看到过爸爸。妈妈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消沉。

妈妈开始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电脑前，她似乎试图通过网络世界来逃避现实的痛苦和压力。每天起床后，她便径直走向电脑桌，打开电脑，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年幼的她曾多次尝试与妈妈交流，希望能得到一些关心和陪伴，但妈妈总是心不在焉地敷衍她几句，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虚拟世界里。

“妈妈……那些同学又欺负我了……”寒十嗫嚅着，试图将今日的遭遇向母亲倾诉，期盼能得到些许来自长辈的关怀与支持。然而，妈妈却仅是冷淡地回应道：“那你就不理他们呗。”

“我没有理他们啊！！他们每天都主动找上我，打我，欺负我！！”寒十激动地解释道。

“那你就离他们远点呗。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妈妈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脑，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可是我已经一下课就躲到厕所里了……！！我还能怎么躲？！再怎么样也终究还是要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的吧？！每次我离开，他们都会把我的书包从窗户丢下去，在我的座位底下丢满垃圾，让老师来骂我，还会……”随着情绪的激动，寒十的语速愈发急促，甚至开始变得含混不清。

面对女儿如此激动的反应，妈妈并未表现出理解或同情，反而不耐烦地大声斥责：“别的孩子也上学，你也上学，怎么就你这么多事！！”

这声怒吼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寒十那颗稚嫩的心。她原本期待着妈妈能够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出头，然而此刻，她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和委屈。

“你妈已经很烦了，你非要逼死你妈，没有妈妈了你就开心了吗？！”妈妈的话如同刀子般刺痛了寒十，她默默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妈妈……”寒十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她失望地看着妈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我去写作业了……”说完，她拖着脏兮兮的书包，穿着沾满泥水的衣服回了房间。

妈妈始终没有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她一眼，也不关心她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欺负，仿佛游戏就是她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