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姐只是个做生意的,对于当官的总会不自觉流露出一种曲意逢迎。
她对于镇政府内部的事情,了解得并不深,只在其他客人在跟她闲聊时,有时候会听到镇政府内部的一些风言风语。
具体是怎么样,她却并不清楚。
大表姐没有意识到吴干事的真实意图,只当是他们平常的饭局。
于是,就将楼上来了多少人,点了什么菜,后来又来了谁,都告诉了吴干事。
吴干事听了心下一喜,却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瞪着眼睛道:“都是大人物啊,我一个小小的干事,何德何能跟这么多领导吃饭?我还是回家喝粥吧。”
说完,灰溜溜走了。
大表姐笑嘻嘻的,也没多说,只当吴干事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但又怕在领导面前出丑,所以没自信地跑了。
吴干事心情有点激动,踏马的终于给我抓住把柄了,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左右看了看,走进一个僻静的角落。
待电话接通,吴干事压低声音道:“黄镇长,我有事汇报。”
“嗯,有话直说,什么情况现在?”
黄良镇长刚在镇食堂吃完饭,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边接听电话边快步往外走。
吴干事花了十二分钟给黄良镇长汇报,黄良从一脸的面瘫,到最后咧开嘴笑了笑,瞬间又恢复面瘫脸。
“吴干事,你做的不错,情况我都了解了,你如果没吃饭的话,去镇上找个饭馆吃点好的,记得开发票,回来我给你报销。”
吴干事知道,这是黄镇长的一种隐晦奖赏,黄镇长轻易不会给人好处,如今他既然松了口,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走进了一家熟悉的饭馆,点了一碗十二块钱的牛肉拉面,开了一张三百块钱的发票,欢天喜地回家去了。
跟着黄良镇长混,升高发财是迟早的事,等组织人事办公室主任退休,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挂了电话,黄良摩挲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喃喃自语道:“赵沧澜,才来报道第一天,就跟陆遇川穿一条裤子了,这个人,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干死你我就不姓黄。”
想到陆遇川,他把牙咬的吱吱响,“陆遇川啊陆遇川,你玩的挺花的,上班期间聚众喝酒,前几天县里刚开的整风会议,现在你居然顶风作案,等着受处分吧你。”
于是,黄良一个电话打到了纠风办。
饭店的包间名称各异,赵沧澜和董溪儿走上三楼,一路寻找过去。
什么“春花”、“秋实”、“冬梅”等等。
两人走进夏禾厅,几个领导在包间的大圆桌上斗地主。
赵沧澜与董溪儿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见镇委书记陆遇川喊了一嗓子:“王炸!”
刘副镇长与综治办岑主任面面相睹:“要不起。”
另有两个领导在观战,看见有人进来,不约而同抬起头瞟了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遇川笑吟吟把扑克牌收起:“收牌收牌,主角来了。”
他靠着椅背,向赵沧澜点头示意:“小赵,随便坐。”
赵沧澜见在座的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想着老母亲的教诲:见领导要谦逊有礼,你再有本事,没有领导的栽培,你就是个无根的小白菜。
赵沧澜掏出那包珍藏许久的玉溪烟,打开一看,完犊子,五个领导,只有四根烟,这可怎么办。
沉思一会。
算了,不发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沧澜把烟收了起来,一点都不慌,这就是战斗英雄的底气。
他尴尬地笑了笑,道:“各位领导好,我叫赵沧澜,请各位领导多多关照。”
刘副镇长平时就是个老烟枪,看见赵沧澜把烟拿出来,又收回去,对此非常不满。
就像被一个小屁孩看见了棒棒糖,却又不给他吃是一样的。
“你就是赵沧澜?怎么,我们不配抽你的烟?”刘副镇长道。
扶贫办钱主任也道:“烟都没有,你叫我们怎么关照啊。”
同时这也是对赵沧澜的一种测试,镇委书记陆遇川都把赵沧澜吹上天了。
说他做事如何得体,身手如何了得,人如何你聪明,是个天纵之才。
这些个领导就不信了,我偏挑你的刺,我就咄咄逼人,看你如何应对。
陆遇川看出了赵沧澜的窘迫,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笑道:“各位,小赵的烟拿不出手,抽我的吧,不要为难人家。”
刘副镇长还想乘胜追击,被镇委书记陆遇川瞪一眼,也只好作罢,毕竟,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赵沧澜干脆把那包玉溪烟拿出来,道:“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的烟是不够分了,这是我的问题。如果你们是因为这点事,就对我有意见,这个饭,我不吃也罢。”
说完要走,其实,赵沧澜很清楚,这是专门针对他的下马威。
如果忍气吞声,就显得自己他太孬种,搞不好以后就被人拿捏。
此时,就应该硬气,这个饭,不吃也罢。
陆遇川见赵沧澜真要走,皱了皱眉头,道:“小赵,你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我相信刘副镇长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刘副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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