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凝视着他,突然之间,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就这样俯身向前,贴上那诱人的双唇……
她猛地拽住他的衬衫领口,把那个高大的男人生生拉了下来,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满怀狂热与报复的吻。她热烈地舔咬着他的双唇,用力吸吮着他的气息,带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占有欲和失而复得的疯狂。
遗憾与渴望在这个吻中喷涌而出。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所有的思念和愤懑,全都在这个吻里爆发了。
她的吻技变得愈发娴熟而奔放,裴语迟在这热浪般的吻中很快便喘息粗重起来,理智渐已涣散,只能无助地任由这个女人侵略着自己的每一寸唇舌。
分手以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这段感情。可当希雅以如此热烈掠夺般的姿态袭来,那些遗留在心底的温存与缱绻,那些曾经绝望认为再难拥有的时光,统统在这一刻像滔天逆流涌上心头。
他眷恋地闭上双眼,贪婪地吮吸着她甜腻的气息。她身上那道难以磨灭的芳香和体温,此时此刻却依然令他心旌荡漾,如旧疯狂地爱恋起来。
许久,希雅才缓缓睁开眼,眼眶中却噙满了泪水。
裴语迟也停止了疯狂,他睁眼看着那些汩汩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昏黄的车内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他伸出手,心疼地抚上她的侧脸,拇指轻轻拭去那些泪痕。
她的睫毛像是被浸过一层薄薄的水雾般轻颤着、湿漉漉的。
裴语迟低头,虔诚地吻上那双湿润的眼睑,以唇瓣轻柔地拭去其上残留的泪珠。
只见他一遍遍温存地吻着希雅,从眉心到眼角,再到鼻翼和脸颊,仿佛在亲吻和抚平着这份深入骨髓的痛楚。
“别哭了,原谅我,都是我的错……”他轻声哽咽,语气里满是心疼与歉意。希雅闭上眼,几缕刘海散落下来,垂在额前,随着动作微微耷拉。
她不住地摇头,泪珠再度从眼角滑落,沿着下颚的曲线滚落,最终没入衣领之中。
裴语迟的唇逐渐向下游移,吻上了希雅光洁的颈肩,唇瓣蓦地碰触到了一根细细的项链。
他缓缓睁开了眼,目光落在颈间。
项链的中间,一枚戒指静静地悬挂着,在夜色中泛着光泽。那是一枚承载着他们无数回忆和誓言的戒指。
那一夜,他在愤怒和委屈中,将它用力抛进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他以为,这样就能斩断所有的牵绊,就能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在这片白色的坟墓中。
雪花飞舞,戒指消失无踪,他也就此彻底放弃了和希雅解释的机会。
他任性地选择了逃避,固步自封,不解释,不联系,从此将自己关进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如今,时过境迁,裴语迟已经从那段可怕的阴霾中走了出来。可是,当他看到希雅颈间挂着的那枚戒指时,心头的阵痛却再次如利剑般将他剜了个透彻。
当时她竟然冒着严寒在雪地里将它奇迹般地找了回来,并将这份爱的信物贴身佩戴,每时每刻紧贴心房。
希雅发现裴语迟正痴痴地注视着自己的项链。她下意识地伸手轻抚了一下那枚戒指,然后温柔地望向他。
裴语迟此刻正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他的眼神黯淡无神,眼窝深陷,几乎要刻进皮肉之中。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那枚戒指的轮廓,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面的纹路。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竟然把它找了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把它找回来的?……都怪我,我太冲动了,来……给你打回来。”
说着,他握住希雅的纤细手腕,将她的手掌拉向自己的面颊,朝自己的脸打了过来。
希雅早已将那个雪夜的一切抛诸脑后,然而此刻裴语迟的回忆犹如一记重锤,当时的委屈涌上心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希雅的眼眶滑落,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
更多泪珠紧随而出,簌簌落下,在希雅绯红的面颊上绘就几道斑驳的泪痕。她的双肩因为抽泣而轻轻颤抖,像是一朵娇弱的蔷薇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裴语迟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畔轻声安抚:“好了,酒醒了?从今往后,有什么我都跟你说,你不要猜疑我就好,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裴语迟握住希雅纤细的手腕,温柔地将她的手掌拉向自己的脸庞。希雅的掌心温热柔软,轻轻触及他的面颊时,心底掀起了浓浓的悔意和歉疚。
裴语迟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要用自己炽热的目光将她温暖、将她的泪水烘干。
汽车内狭小的空间,很快就被两人纠缠的啜泣声充斥而来。许久许久,他们才渐渐平静下来,泪水也慢慢止住。
希雅无力地靠在裴语迟的怀里,双眼无神地睁着,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已被抽干。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唇色也有些失了血色。
裴语迟紧紧地搂着她单薄的身子,内心充满了无限的自责和痛惜。
“父亲有样东西要给你,你等我一下……”
裴语迟对着车载系统说了几句话,很快就接通了裴父的电话。
“爸,您睡了吗?”裴语迟低声问道,生怕打扰了老人家的休息。
“没有,我还醒着。”电话那头传来裴父富有磁性的嗓音,即便年事已高,语气中依旧充满了威严和睿智。
“她就在我旁边,您直接跟她讲吧。”裴语迟目光温柔地转向希雅,示意她来接话。
随后,一个满怀威严却又带着慈祥的长者嗓音传了出来:“孩子,听得到吗?”
熟悉的声音如一股暖流倾泻而下,希雅的心猛然一颤。她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许。
“伯父,我在,听得很清楚,您说……”
“好,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今天臭小子从我这里过去,有一样东西我让他带给你。”裴父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这是他妈妈生前最珍惜的一只翡翠手镯,也是裴语迟奶奶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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