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晌午饭,骆风棠帮着老耿伯在院子里扫院子,劈柴。
跟老耿伯两口子唠着嗑。
杨若晴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来,趴在那写写画画。
不时,把头皮抓的吱吱响。
不时,又轻咬着笔头,做凝思状。
骆风棠劈完了柴禾,进屋时,便瞅见她正托着腮帮子,在那蹙着眉。
好像在绞尽脑汁想着啥。
“晴儿,在画啥呢?”
他问道,并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准看!”
她回过神来,赶紧伸出双手挡住纸上的东西。
惊鸿一瞥,骆风棠只看到纸张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类似于‘龙骨’的东西。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了。”
他无奈一笑,把手里的茶碗递过来。
“画了那么久累了吧?喝口茶歇息下。”他道。
她嘻嘻一笑,拿了另一张纸覆盖着画的东西,这才起身接过他的茶,抿了几口。
“晴儿,咱夜里当真要过去左庄主家吃夜饭吗?”
骆风棠问。
杨若晴点了点头:“人家真心邀请了,咱肯定要去,何况,咱这趟过来本就是想要攀答他的。”
骆风棠道:“嗯。”
“那咱带什么礼品去?是车厢里带过来的那些吗?”他又问。
过来之前,两个人特意在县城采购了一些相对能够拿上台面的礼品。
这会子,杨若晴沉吟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今个见到左庄主的为人,咱带过来的那些礼品,不合时宜。”她道。
“啊?”
骆风棠讶了下。
花了那么多钱购置的礼品都不合时宜,难不成要空手去拜访?
这不合礼数啊!
在他不解的当口,杨若晴再度出了声。
“当然不会空着手去啊,”她道。
“礼品,我已准备好了。”
“在哪?”他问。
她侧过身,朝桌上被覆盖着的那张画纸瞥了一眼。
“啥?它?”他讶了。
杨若晴却是勾唇一笑。
“送礼,不在乎礼物的轻重,关键在投其所好。”
她解释道。
她有信心。
她画纸上的东西,在别的地主老财眼中,不过是一张擦屁股还嫌粗糙的废纸。
但左庄主,肯定喜欢!
一切,拭目以待。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
左庄主派了家里一个长工过来请杨若晴和骆风棠过去。
老耿伯也在受邀的行列。
几人于是一块去了左庄主家。
左庄主家,是一座两进的院子。
白墙青瓦,高高的马头墙,沿袭了望海县城这一带典型的徽派建筑风格。
几个人进了院子。
院子很简单质朴,典型的农家院落。
只是比别人家要宽敞许多。
院子里,栽种着防虫防潮的香樟树。
在春末的夜风里,香樟树的香味儿沁人心脾,让人有种沉醉的感觉。
正面的堂屋里亮着灯火,左庄主就站在堂屋门口。
看到老耿伯几人过来,左庄主微笑着迎了过来。
“骆兄弟,杨姑娘,屋里请。”
就着屋里的灯火,杨若晴看到左庄主换了一身衣裳。
浅蓝色的长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墨发头发挽了起来,露出饱满的天庭。
剑眉星眸,鼻梁笔直高挺,目光炯炯有神。
许是刚刚沐浴过,他身上的泥土味洗掉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感觉。
收回视线,尾随着骆风棠和老耿伯进了堂屋。
面前的堂屋,宽敞明亮。
进门便见堂屋的正中间,挂着一副画像。
不是寿星老,也不是什么吉祥如意的山水画。
而是一个慈眉善目,眉毛落地的老者画像。
画像两侧,题了对联。
‘规矩长存匠人祖,
奇巧但由艺者师。’
横批:方圆曲直。
画像下面是长长的桌几,上面摆着供品,香炉里焚着香。
杨若晴琢磨着这对联的蕴意,猜测这画像供奉的,应该是这时代木工活的祖师爷吧?
鲁班?
不知道。
这世界跟华夏古代有些相似,却又有些差异之处。
长桌几这边摆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周围配着的雕花靠背椅子。
甭管是桌子桌角的打磨,还是椅子靠背那些繁复的花鸟虫鱼的雕刻。
甚至是桌上烛火的木制支架……
都让她体会到一种木工雕刻的魅力。
左庄主招呼着大家入座,家里的长工泡了茶。
然后他跟骆风棠还有老耿伯在那喝着茶寒暄着。
杨若晴则转动着脑袋,新奇的目光,忍不住从那些家具摆设上扫过。
直到骆风棠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肘,这才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晴儿,左庄主在问你话呢。”骆风棠轻声提醒。
杨若晴怔了下,看向左庄主,莞尔一笑。
“不好意思,方才忙着欣赏庄主家的家居摆设去了,没听清楚庄主的话,请您重复一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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