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身上藏着银票,有底气,如今自己真的身无分文,顾家垮了自己也就垮了,淑华这才真正跟顾母共情,每一次去门口张望都踮着脚伸长着脖子,十二分的真心期盼着顾父能顺利带回顾志华,带回顾家最后的希望。
夜幕渐渐落下来的时候,顾家父子总算是回来了。
堂屋里,顾母拉着顾志华上下打量,看到这鼻青脸肿的惨状,心疼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我的儿,你吃了苦哦,那些天杀的坏人,要灭九族啊……”
淑华也是站在旁边抹泪,家里的几个仆妇丫鬟无不眼眶泛红。
顾志华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灰头土脸,垂头丧气,连句安抚的话都懒得讲。
“都是你惯的,他要是不去赌博,就不会中别人的套子欠下那么多钱。活该,都是活该,连累得咱家的家业都给败光了!”顾父没好气的道,越看顾志华越厌恶。
顾母把顾志华护在身后,对顾父道:“家业没了可以再挣,儿子没了你上哪弄去?再说咱志华可是举人,将来是要考进士的,趁年轻走几步弯路犯点错误也是积累人生经验,将来他自然就懂了,老头子你就别再凶儿子了!”
淑华也抹着泪帮着弱弱求情:“姨母说的对,表弟经此一劫,肯定会奋发图强,更用心的念书的。姨夫,您消消气吧!”
顾父气得袖子一甩:“都是你们惯的,我懒得管了!”
顾父离开后,顾母和淑华赶紧忙活起来,顾母命下人去给顾志华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物,淑华抢着道:“姨母,让我去准备吧,我清楚表弟洗澡的水温。”
顾母心里早已把淑华当做了媳妇,“好……”
顾志华神色有些慌乱,抢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行,表姐你多休息。”
淑华愣了下,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会心一笑,“没事儿,我不累,那我就去灶房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顾志华洗澡的当口,顾母去了后院找到顾父,不知顾母是如何说通顾父的,总之,夜饭摆上桌,顾父的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喝了一口酒,再次语重心长的叮嘱顾志华:“……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的教训你要牢记在心里,往后在外面求学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你的同窗。”
“这回就是你的那几个同窗跟别人合伙做套子害你,可人家是庆安郡有背景的人家,咱这小县城的商户之家没那个力气去跟人家掰手腕,只能忍了,往后再不要跟那些同窗混一块了!”
顾志华视线落在碗里的饭米粒上,机械式点头。
顾母也附和着道:“你爹说的对,你的那些同窗基本上都没几个好东西,像你那个休掉的前妻花花,不也是你的同窗孙大杰拉的红线么?坑,都是坑……”
“表弟,吃块鱼肉,刺儿我已经剔掉了。”
顾母话没说完,便见淑华将一块鱼肉小心翼翼放到顾志华的碗里。
顾母的脸上溢出笑来,“娶妻娶贤,这话一点儿不假,等过一阵子你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你跟淑华抓紧把事儿给办了,咱家要是早有淑华这样的媳妇,也不至于扯出后面那么多荒唐事来,志华就会专心待在书院里念书,不去外面大街上瞎跑,更不会被人带去赌坊,说到底啊,都怪那个花花,丧门星!”
提到花花,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顾父若有所思,顾志华目光飘忽,仿佛也揣着心事,淑华悄悄打量了顾志华的神色,暗暗诧异。
之前在庆安郡的时候,每回自己故意,或者唆使小青小红提到花花的时候,顾志华都是一副厌弃的样子,似乎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
可这会子,他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却跟以前有点不一样,神色间虽还残存着厌恶,可那种叫做‘忌惮’的东西好像占据了上风。
忌惮?
淑华被自己脑海里跳出来的这个词儿给吓了一跳,顾志华可是举人,怎么会忌惮一个下堂妻?
“对了,志华啊,之前你为了打发那个花花,给了她三十两银子,如今咱家为了救你出来,底儿都给掏空了,不然桌上荤菜也不止这一碗糖醋鱼,少说鸡鸭鹅都是有的啊!”
顾母夹了一筷子包心菜到顾志华碗里。
“志华,你觉着,花花那里的三十里银子,咱能不能想法子要回来?”顾母又问。
顾志华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顾父眼一瞪,“你多大的人了?吃饭捏不稳筷子?”
顾母跳出来维护:“不就是掉了一根筷子嘛,有啥大不了的,一家人吃饭别大呼小叫。”
顾志华俯身捡起了那根筷子,淑华走了过来,“把筷子给我,我去给你换一只。”
“也好。”顾志华把筷子给了淑华,淑华转身快步去了灶房。
饭桌边,顾父看着顾志华戴在右手的那只手套:“你到底咋回事?吃饭都不摘下来,方才掉了筷子,待会指不定还要摔了碗,给我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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