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么多年了,合着我们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份量?”
杨华忠沉声问,汉子一脸的痛心疾首。
他又指着那边摇着尾巴吃饺子的旺财:“旺财你都舍不得碰一下,对我儿子闺女,却这样狠!”
“好,好的很!”
“往后,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我也没你这样的娘!”
杨华忠这话一出,边上的老杨头神色大变。
他正要张口,谭氏却从地上一蹦三尺高。
“娶了媳妇忘了娘,早晓得你是这样的狼心狗肺,当初生下来就该一把摁死在尿桶里……”
谭氏破口大骂,恶毒的话语,跟倒豆子似的哗啦啦往外招呼。
杨华安和杨华洲都在那劝,杨华明也托着打了绑带的手从屋里探出头瞅。
杨华忠紧绷着脸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甭管边上怎么劝,他都是一个表情。
杨若晴看着自己老爹这样儿,激动死了。
老爹终于觉醒了!
太man了!
这样被自己爹护在羽翼下,跟老杨家人对抗。
杨若晴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强有力的后援团,让她充满了力量。
突然,老爹转过头来,目光跟她的碰撞在一起。
“晴儿,回屋去把你娘簸箩里那些玩意儿拿过来!”杨华忠吩咐。
杨若晴会意过来,眼睛一亮。
“好!”
她转身一溜烟跑回了后院。
片刻后就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堆鞋面料和鞋底子花样子。
“爹,拿来了!”她气喘吁吁道。
杨华忠点头,“还回去!”
“好嘞!”
杨若晴抱着那一堆东西,直接塞到了谭氏的手里。
一大半掉在了地上,杨若晴也懒得捡,跑回了杨华忠身旁站着。
看到被送回来的鞋面料,谭氏气得七窍生烟。
“啥意思?你们这是啥意思?”
谭氏哇哇大叫着。
杨华忠冷冷道:“我媳妇的手,从今往后只给我儿子闺女做活计。”
“梅儿的嫁妆绣活,娘你自个操心去吧!”
谭氏气得差点晕过去!
“梅儿爹,你咋不说话?老三这个不孝子,他临时撂挑子……”
谭氏跺着脚跟老杨头那求助。
老杨头一脸的灰败相。
他吐出一口浊气,对杨华忠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老三你这是要跟咱一刀两断么?”
杨华忠皱着眉,不吭声。
“家和万事兴,今个的事,双方都有错。”
老杨头接着道。
“胖丫我也不罚她,饺子也不用你们赔……”
“回头,我让老五去把老村医请来给大安瞧耳朵。”
“梅儿爹你疯了吧?跟他们认怂?”谭氏叫了起来。
老杨头一记虎目瞪过去。
“老婆子你有完没完?再多嘴我休了你!”
“啥?”
谭氏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老娘十五岁跟了你,为你生儿育女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都这把年纪了,你个老不死的要休我?我、我不活了……”
谭氏把手里的鞋面料甩到地上,一头照着院子里的老槐树给撞了上去……
杨华洲眼疾手快,懒腰把谭氏给抱住了。
谭氏在杨华洲的怀里,乱蹬乱踢乱骂。
老杨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胡子都在抖。
“疯婆子,真是个疯婆子……”
“老五,把你娘弄回屋去,跟这丢人现眼!”老杨头还在吼。
突然,谭氏停止了挣扎。
她头往后仰,双眼往上翻,上下牙关磕碰在一块。
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咯咯……’的响动。
“爹,我娘不对劲儿啊……”
杨华洲大喊。
老杨头愣了下,赶紧奔到了谭氏跟前。
就在这当口,谭氏浑身抽搐起来,手脚乱颤,就跟弹钢琴似的。
那嘴巴里,白沫喷了出来。
屁股下面,尿也滴滴答答……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你们娘这是抽羊角风了!”
老杨头喊着,脱下脚上的鞋子塞进谭氏嘴里。
“老五,快,把你娘抱到床上去。”
“老大,你去请老村医……”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杨华忠四人站在院子里,也是神情凝重。
孙氏望着那炸成了一锅粥的东屋,忧心忡忡。
“晴儿爹,咱要不要进去瞅瞅?看能帮上啥忙?”她轻声问。
杨华忠没吭声。
显然也在矛盾着。
杨若晴也在望着东屋,眉头微微皱着。
老杨头口中的‘羊角风’,是土话。
谭氏真实的情况,应该是癫痫犯了吧?
癫痫,是一种大脑神经系统的慢性病,有的是先天遗传,有的是后期病变。
甭管谭氏是哪一种,这会子突然抽风,铁定是被刺激的。
脾气太高,心态不好,身体又有隐患。
所以才变成这样!
“晴儿爹,咱就这样站外面也不好吧?等会老村医就来了……”孙氏又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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