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门前一个年约二十有余的青年人长身玉立。
三人见到那年青画师,心下不由一怔,倒不是为他的气宇轩昂所惊,令他们没料到的是,这吴姓画师竟然如此年青!
只见那青年人面目含笑,平静地看着众人!见有陌生人前来,丝毫不觉得诧异,仿佛这样的情景时常出现,他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这时,老掌柜笑意盈盈,朝那青年人抱拳一礼,说道:“原来吴大师在家中啊?”
那年青人望着老掌柜,抱拳笑道:“哦,谢掌柜,好久不见!今日怎地有时间来我寒舍,店上最近生意如何?”
谢掌柜瞥一眼身旁三人,笑道:“哦,吴大师,托您的鸿福,店上的生意马马虎虎,还望大师您有空多多来捧场才是!”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刘家庄的书画高士吴山水吴大师!”
三人连忙朝吴山水抱拳一礼,微笑道:“见过吴大师!幸会!”
老掌柜笑道:“这三位是老朽店上的客人,专程前来拜访吴大师的。”
吴山水微微一怔,随即皱眉问道:“不知三位从何处来?找我为了何事?”他目光闪动,微微打量着三人。
许枫沉吟着,微笑道:“实不相瞒,我等专程来此是为了寻找一个人,想请吴大师为我们绘一副人面画相!”
吴山水点头微笑,随即将三人迎入屋内。
只见堂中四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山水,人物和花鸟图画。
这些画作构思新颖,笔法巧妙,既有浓墨重彩,又有清淡素雅,山水画雄壮豪迈,花鸟画轻灵飘逸,人物画惟妙惟肖,每一副画作都是出自吴山水之手,当真不愧是大师手笔。
吴山水笑意盈盈,招手邀请三人落座。
这时,一个身穿彩衫发髻高挽体态丰谀的少妇自内间款款走了出来。
她瞥见屋内坐了几个陌生人,不由微微一愣,随即眉眼含笑的朝众人施一个万福,浅笑道:“哎呦,有贵客上门呐?相公,有客人来,你也不叫我一声?”
她瞥一眼吴山水,一双桃花美目,柔波流动,幽幽地打量着众人。目光扫向柳如烟时,面上微微变色,似是显出些许羞涩。她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目光眨动间,似有万种风情。
吴山水满眼怜爱的看着她,柔声说道:“有劳夫人为四位贵客沏茶上来!”他说话轻言细语,显然对自己的夫人非常尊敬疼爱。
众人到这位美艳动人的少妇,面色微变,随即又朝她点头微笑示意。
她有些害羞的朝众人盈盈一礼,轻声道:“各位贵客慢坐,小女子这就去为各位沏茶,先失陪了!”说罢,转身缓缓朝后厅走去。
待她离开,许枫朝吴山水抱拳一礼,沉吟着说道:“吴大师,请问可否根据口述绘出一人面画相?”
吴山水微一沉吟,皱眉道:“有何不可!但不知所绘之人是男是女?何种相貌?身高,年龄,神态,或是有甚么特别之处?这些都请尽量描述得详尽些!”
柳如烟思索着,微笑道:“吴大师,我们想请您绘出一副老人面相,年龄在五十岁上下,长得国字脸,一脸络腮胡子,高鼻粱,眼睛细长,嘴唇肥厚,须发皆白,长了一对招风耳,身形高大,大约七尺,虎背熊腰,甚为魁梧。神态威武昂扬,活脱脱一位关二爷再世!”他说着,眉头紧皱,起身在原地踱步。
许枫和罗香雪定定地凝视着吴山水,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这时,那位美艳少妇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茶水,从后厅款款走了出来。
来到跟前,朝众人嫣然一笑,为每人面前斟上一杯,口中幽幽说道:“各位,请用茶!这是我家相公平时最喜品茗的明前龙井茶!我见橱窗里还有剩余,便为各位沏了来!”说罢,坐在吴山水身旁,眼睛却不时悄悄瞟向柳如烟。那双美目中似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柳如烟突然触碰到那炽热的目光,犹如电击一般,尴尬地慌忙躲闪开去。
吴山水始终满眼含笑的望着众人,伸手招呼大家用茶!
他忽然起身,对众人抱拳说道:“各位,请稍等!”
随即转身走进书房,过了半晌,他手捧一副方形卷轴快步走了出来,朝众人笑着盈盈的点头示意,将卷轴平铺在桌面上,拢一拢衣袖,用四块方木将卷轴四角压住,缓缓说道:“好了,现在我开始绘画。”他望着柳如烟“有劳这位公子将所画之人的相貌,再复述一遍!”
柳如烟正欲开口,这时,那老掌柜面现焦急的说道:“各位,你们慢慢谈,老朽店上尚有事务打点,老朽先告辞了!三位客官可否还记得来时的路?”
三人闻言一愣,随即朝他拱手表示感谢!
罗香雪笑了笑,说道:“我们自是记得!老人家请便吧!多谢老人家为我等引路!待绘好画相,我们自会过去!”
那老掌柜朝众人抱拳一礼,转身走出厅堂。
罗香雪和许枫将老掌柜送至门口,再次表示谢意。
柳如烟又将方才描述雷震天相貌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吴山水点亮等盏,手握画笔,专心凝神在卷轴上一阵挥毫泼墨,盏茶功夫,便绘出了一副雷震天的面相来。
三人定定瞧着那画相,不由点点头,相视一笑。
吴山水搁下笔墨,对柳如烟说道:“公子请看,这画相是否如公子所述的那般模样?”
柳如烟仔细凝视片刻,点点头,感叹道:“不错!不错!这画相果然神似,正和雷伯伯一般无二!”他又转头对许枫和罗香雪说道“你们看,这画相之人便是师傅故友雷伯伯!”
三人瞧着画相,顿时喜笑颜开。
许枫沉吟着说道:“有劳吴大师照这画相,再作两副如何?”
吴山水眉头一皱,诧异道:“哦,为何还要再作两副?”
许枫笑了笑,说道:“我等三人需人手一副,也便照着画相分头去寻!”
吴山水遂又拿出两张卷轴,执起画笔,一番轻盈地勾勒起来,不多时,三张一模一样的雷震天画相便告完成。
三人捧起画相仔细瞧了瞧,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许枫随即对吴山水询问道:“吴大师,请问这三副画相需多少酬劳?”
吴山水略一沉吟,笑道:“哦,不多不多,每副画相五两银子,一共十五两整便是。”
许枫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一绽白花花的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多谢吴大师,这里是二十两,大师辛苦了,就莫要再找!”
吴山水一怔,面色微变,推辞道:“不可,万万不可!敝人作画明码实价,向来如此,切不可多收客人一文钱的!若是多收,岂非要羞煞于我!要是传将出去,便是砸了我的招牌!”
许枫执意要给,吴山水又执意推辞,双方好一番客套,最终还是依了吴山水心意,以十五两成交!
许枫当即向吴山水和那妇人打听,可曾有见到过画相上的人,他们对着画相凝视了半天,却都摇一摇头,表示从未见过。
末了,吴山水祝愿三人早日寻到他们要找的人!
此时,窗外已无阳光,日薄西山,黄昏已至。
众人遂向吴山水告辞,准备返回客栈。
吴山水和那妇人将三人送到村口,双方抱拳作別。
三人带上画相,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客栈。
许枫将画相捧在手里,反复凝视,他突然目光闪动,朝两人缓缓说道:“不错,我认得他,他就是雷震天,十年前,我和楚老弟在太行山中见到过他,他在太行五义中排行老二,当时我们几个人在太行山中把酒言欢,好不畅快。相处几日后,我和楚老弟便回到了关中。从此,便再无他的消息!”他抬头眺望着西山下的落日,天边被晚霞染成了金黄色。
剑门关下,好一片大好河山,好一场绚烂辉煌的夕阳盛宴!
罗香雪疑惑的问道:“许伯伯,当年你们去太行山做甚么呢?”
许枫目光闪动,回忆道:“当年,我和楚老弟前去太行山拜访一位前辈高人,正好在途中遇到雷震天,原来他也是正要去拜访那位前辈,我们相谈甚欢,便一起同行,终于在太行山中寻得了那位前辈!”他幽幽诉说着,眼里闪动一抹飘缈奇异的光彩。
柳如烟和罗香雪相顾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柳如烟幽幽说道:“许伯伯,今日我们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分头去找!”
罗香雪皱起眉头,望着远处的夕阳,忧郁的说道:“剑门关地界这么大,人生地不熟的,要怎样才能找到楚伯伯呢?”她似乎显得比柳如烟还要着急。她希望能尽快找到楚云飞,不想柳如烟因为师傅的事,整日愁眉苦脸,忧心忡忡。
许枫叹了口气,沉吟着道:“別太担心了,如果雷震天真在这里,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现在我们也有画相,明日我便去这边的江湖门派问问,你们俩就去这附近的村镇打听,日落之时,我们便在这观云客栈会合!我们初来此地,千万要小心行事!”他转过头来,面色凝重的望着两人。
柳如烟和罗香雪点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许伯伯,放心!”
这时,客栈里已亮起灯火,大堂中也聚集了一些客人,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三人走进大堂,一个店小二迎了过来。急忙询问三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正在这时,那老掌柜也瞧见了三人,忙走了过来和三人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