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阳光明媚,偶尔从远方吹过来一阵山风,吹得树林哗啦作响,众人立在庭院里,衣襟在山风里不停地飘荡。
许枫淡淡地看着这不速而至的两个神秘人。
他目光迷离而悠远,伸手捋着胡须,忽然开口说道:“二位既是为了唐家堡的事而来,想必是了解当年发生在唐家堡的那桩惨案了?”他眼里闪出镇定自若的光芒。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老夫早已退出江湖多年,不想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本想就此归隐深山,过些清淡逍遥的日子,却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十年后,你们竟然找上门来!我看,既然来到这里,还是请二位亮出真实身份来?”
那两人心头一凛,神色倏变,那白衣的年轻人冷若冰霜的脸上似是生出一抹愠怒,他神情冷漠,说话的声音更是冷淡,整个人显出一种清冷的孤绝之态。
他冷冷道:“久闻许大侠剑法精妙,武功盖世,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在下正想领教一番?”他目光如刀,定定地看着许枫“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初入江湖,只是一个四海为家的山野散人,无门无派,许大侠自然不会认得我是谁。我姓杜,叫杜丁。”
话音刚落, 那矮胖的中年人也缓缓说道:“既然许大侠已看出我等并非唐家堡的人,那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我姓赵,叫赵光,江湖上送一外号:夺命弯刀。今日能在此一睹许大侠的风采,也算得一件幸事!”说罢,朝许枫抱了抱拳。
许枫沉吟着,向前走出几步,望着两人缓缓道:“二位直说了吧,今日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他目光闪动,打量着两人。警惕戒备着两人的动向。
那叫赵光的中年人,隐恻恻一笑,翻着眼睛幽幽说道:“实不相瞒,我等与许大侠并无仇怨过节,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嘿嘿,我不妨就直说了吧,唐家堡主出了一千两想买许大侠的项上人头!我等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他低头把玩着手上黑亮的弯刀,眼里显露出奇怪的光芒。一种说不出的阴郁笼罩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似乎已显现出深深的杀机。
许枫闻言,当即哈哈大笑,随即笑声突顿,幽幽道:“你是说唐家堡主戴玉山出了一千两取我这颗脑袋?呵呵,没想到,我这颗脑袋倒还挺值钱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可曾知道他要买我脑袋的真正缘由?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又真正了解多少?”
那叫杜丁的年轻人,面上依旧冷冰冰的,冷得就像是冬日田野里冻结成的冰。让人望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眼中也已显现出一丝冷冷的杀气,定定地说道:“我等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也并不想知道!戴堡主承诺,只要将许大侠的人头带回去,便给我们一千两,一千两买条命,我看这笔买卖倒是很合算。”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许枫,缓缓将背上的长剑取下来。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已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着发出致命一击。
许枫终于苦笑着,沉声叫道:“小玉,你将南苑里的铁剑取出来。”
话音刚落,从里间偏房走出来一个身材廋小的丫鬟,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她快步来到许枫跟前,朝许枫躬身一礼。
小玉应了一声,不多时,从厢房里拿出一柄造型奇特,看上去似剑非剑的粗糙玄铁剑。
众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到了这柄剑上。
这是一柄十分普通的铁剑,剑锋三尺,剑柄七寸,剑身乌黑,是昔年峨眉山上的铸剑老人张铁鹤所铸。
张铁鹤一生铸剑无数,其中不泛众多享誉江湖的名剑,而这柄相貌平平的铁剑却是他平生所铸的最后一柄剑,也是最不起眼的一柄剑。
据说,当年他在峨眉山子梅洞里,金神贯注地铸造这柄剑时,洞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将铸剑炉里的火吹灭了,而这柄剑却只铸到一半,玄铁已被烧得漆黑变形,整根玄铁初成雏形,就只差那么一刻钟的火候便将铸成,却被这场大风给毁了。
他索性将这根尚未成形的玄铁弃在一堆残剑里……本想将这最后的收尾之剑打造成一柄传世名剑,却不想,出乎意外的铸成残剑。而这最后的一柄残剑,仿佛代表了他的生命,注定将是残缺的。
他失望之余,便将这柄残剑丢弃在峨眉一线天的山崖下……随后离开了子梅洞,从此消声匿迹。
当年,许枫和马潇云上峨眉山拜见峨眉派掌门红云师太,在经过一线天峡谷时,发现了这柄残剑。
锈迹斑斑的残剑挂在树枝上,马潇云将残剑拔出来,只见,剑锋上刻着一只飞翔的仙鹤。许枫一见那振翅欲飞的仙鹤,当即便认出这柄剑出自峨眉铸剑老人张铁鹤之手,张铁鹤乃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铸剑大师,曾铸成威镇江湖的“天越”、“禅星”等名剑。
见到剑锋上雕刻的仙鹤,他顿时喜出望外,断定这是出自张铁鹤之手的非凡之物,只是想不通,这柄尚未成形的铁剑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从此,他便将这柄似剑非剑的残剑带在身边。并自创出一套独特的剑法,他用这柄平凡无奇的残剑经历了大小数十次战役,击败了江湖上众多剑客。这柄毫不起眼的铁剑,却成了他爱不释手的宝贝。
那丫鬟很快将铁剑取来,双手呈到他手中,随即退下,许枫抚着剑鞘,眼里显露出无比坚毅的目光。
这柄剑跟随他已有二十多年,看着手中的残剑,就像看着一个同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他的眼中闪烁着的,除了自信,还有怜惜和尊敬的光。
那杜丁和赵光看见这柄造型普通,显得有些笨拙的丑陋铁剑,禁不住皱起眉头来,两人皆感到十分诧异:这声名显赫的一代大侠,使用的却是这样一柄毫不起眼的铁剑,看上去不但平淡无奇,且外观丑陋笨拙。严格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柄剑,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玄铁罢了。
杜丁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许枫,眼中的神色更冷,冷得像冬夜里飘洒的雪花,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自背上取下长剑,慢悠悠的将裹剑的青布解开,一层一层的青布,居然缠了五层之多。
待解开最后一层时,长剑突然扬起,一道逼人的寒光刺人眼目,带着阴沉的杀气,剑光闪动,如黑夜里亮起的一道闪电,瞬间已刺向许枫胸前。
他猝然间出手,这一式的变化太快,快得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如何出手的。
就在这刹那之间,许枫手中的铁剑一扬,已硬生生迎了上去。
他身形变幻,飞快地侧身仰头避过那快如闪电的一剑,眨眼间,他已变幻了六次身形,杜丁的长剑像一条飞舞的毒蛇,发起猛烈的进攻,一剑快过一剑,直追许枫前胸和腰腹数处要害。
许枫的铁剑在手上翻飞,剑招变化,挽出一个个优美的剑花,只见双剑连环交击,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双剑如龙蛇飞舞,在空中乱蹿,两人不停地飞跃腾挪,两人身形皆被罩在一片密如蛛网的剑影中。
杜丁采取的是凌厉霸道的攻势,招式如暴风骤雨般变幻,片刻间已攻出十招,招招狠毒,皆是杀手。似乎绝不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他的身影快速变化出各种奇特的姿势,快得令人眼花缭乱,看不出哪里是人影,哪里是剑影。
只听到剑锋划破空气的呲呲声响,一声声兵器交击的尖锐之音,震得场中众人心神不宁,耳朵嗡嗡作响。
面对杜丁猛烈的攻势,许枫灵活应对,只见他不停地闪跳避让,高大威猛的身形却显得轻灵飘逸,眼看杜丁的剑锋将要刺中他身躯时,却能巧妙的避开,生生化解他势如破竹般凌厉的进攻。
而许枫采取的,却是以守为攻,以实化虚的打法,令在场众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上官红琴和许冷月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直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身形在空中腾挪翻飞,剑锋不停变化出招式,不觉间,两人已交手一百个回合,仍未能分出胜负,甚至都没有伤及对方分毫。
一旁的赵光直直地盯着两人,数次欲作势扑上,但两人激战正盛,他根本就插不进手,见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他只有站在一旁干着急。
柳如烟一次次的握紧了剑柄,密切关注着场上情势,随时准备增援,他心想:许伯伯虽然多是守招,但并未现出疲软之势,若此时自己贸然杀入,说不定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令许伯伯分心,这无疑会使他陷入险境。
看场中激烈情势,自己只有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了。
那落霞娘娘定定地望着场中,倒是显得镇定自若,她深知,许枫在江湖上以剑术成名多年,经历大小数十恶战,鲜有败绩,虽然如今在年龄体力上已占不了优势,但他精妙的剑术和淳厚的内功,却是眼前这年青的后生所不能比拟的。她相信,以许枫的武功,应付这两人已是绰绰有余,所以,她并不担心。
眼看两人已快打到两百回合,两人皆都打得头脑发热,面红耳赤,除了两人的衣襟各自被划破一片,却并未真正伤及对方一星半点。
突然,只听得杜丁一声暴喝,凌空直直掠起三丈多高,身子翻身倒提,如陀螺般快速旋转,长剑垂直向下,猛刺许枫的脑门。
许枫心头一凛,见势倒飞出去一丈有余,就地一滚,堪堪地避过那直刺而下的一剑,杜丁长剑自许枫的胸前擦过,划破了他胸前衣襟,却仍然没能伤及他的身体。
顿时,长剑扑了个空,剑尖插入泥土,猛烈的劲道将剑锋折弯,反弹而起,卷起一堆泥土四下飞溅。
杜丁眼见一式杀招落空,恼羞成怒,顺势凌空折身倒飞出去,双脚弯曲在空中一收,长剑反转横挑。一副青蛙倒吊的架势,身形凌空数变,手挽一翻,舞起一片寒芒,长剑幻化出一朵朵剑花,直取许枫背部。
许枫见势不妙,手中铁剑横在胸前,猛地身形一拧,铁剑一抖,斜斜迎上,只是那招式看上去生硬艰涩,并无灵动变化之姿,但他轻便地一送一带,一横一斜之间,铁剑像一条快速游走的蛇,自杜丁长长的剑锋上缠绕着游离滑过。
眼见杜丁的剑尖距离许枫背心只有一寸时,铁剑却突然划上了杜丁持剑的手腕。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看似笨拙粗糙的残剑,却能被许枫运用得令巧自如,他心中惊怵暗道不好,忙撤剑闪避,却已不及,铁剑已绕上了他的手腕,倘若此刻他不撒剑收手的话,势必手腕不保。
千均一发之际,出于本能自保反应,他唯有撒手闪避了。但究竟还是慢了一步,在那眨眼的一瞬间,铁剑已划破了他手腕,只觉一阵钻心的痛楚,手腕处已被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他闷哼一声,从空中跌落,一连后退几步,用另一只手抓住受伤手腕,迅急点了点手臂上的穴道,阻止血液向受伤的手腕处流通。
他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更多的却是惊骇诧异。
方才明明他的长剑就能刺穿他的背部,可奇怪的是,眨眼间那柄残剑不知怎么就缠绕住了他的剑锋,坚硬笨拙的残剑,却如同灵蛇般生生将他猛烈的剑势困住,并如蛇噬般灵敏地咬上了他的手腕。
这奇特的招式,当真是旷绝古今,简直是骇人听闻。他从五岁开始学剑,江湖上各大剑派的风格路数,他已是如数家珍,而刚才许枫使出那诡异奇特的招式,他却是从未遇到过的。
那神出鬼没的一剑,巧夺天地造化,简直并非出自凡人之手,而是如有神助。
他颤微微地怔在那里,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是真的,宁愿那只是一个幻觉。心里的恐惧和震撼仿佛已令他忘记了疼痛,只是呆呆地望着许枫和他手上的残剑。
赵光也被这突然发生的状况骇住了,睁大双眼,望了眼许枫,又望向受伤的杜丁。
呆了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蹿到杜丁跟前,将他扶住,慌张的说道:“啊,你的手腕割破了,快,赶快止血!”
他赶忙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将里面白色的粉沫撒在伤口上。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条来为他包扎好伤口,对杜丁关切的说道:“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这是最好的金创药,止血有奇效。”他边说边瞟向站在庭院边的许枫。
“真是邪门,那老家伙使的是什么古怪招式?没看到他手上有什么变化,怎么突然就缠上了你的剑?”
赵光眉头紧锁,神色诧异,怎么也想不到天下间竟有这样奇特的剑招,他今天见到许枫鬼神莫测的一剑,禁不住暗暗吃惊和佩服,算是开了眼界。
杜丁面色惨白,长长吐出口气,痛苦的说道:“我明明就能刺中他的,只差一寸,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眼中的惊恐之色更浓“可他那一剑偏偏像毒蛇一样缠在了我的剑上,我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出手的。真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这时,许枫却开口了:“二位,可还须赐教?我本与你们无怨无仇,我奉劝二位还是回去吧!回去告诉那位唐家堡主,就说当年发生在唐家堡的事大家心知肚明,谁是谁非自有天理公道,倘若他一再颠倒黑白,执迷不悟,只怕最后遭殃的还是他唐家堡。”
他望着那两人,目光迷离而空远“回去告诉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许枫的人头就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来拿!”
他站在众人之前,上官红琴欲上前去搀扶,却被他挥手阻止。山风吹着他的衣襟不停地摆动,残剑在他手上发出黑亮的光。他凝视着残剑,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看着这柄剑,仿佛在看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和朋友!
一个真正的剑者,一定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剑,爱剑而不痴剑,痴剑的人将剑当成工具,而爱剑的人则是将剑当作朋友!工具可以弃,而朋友却不可以!
许枫对身旁众人说道:“这是十年前的一桩旧怨了,当年我受峨眉派红云师太之邀,参加一年一度的峨眉剑会,唐家堡主戴玉山当着众多武林同道的面污蔑我强霸梅花山庄的一批银货,说我用下作手段残害顺风镖局的总镖头谢老三,这本是毫无根据的无稽之谈。早年间,我们确实与顺风镖局有过几次合作,但彼此并无生出什么过结,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加害谢总镖头。”
他目光出奇的平静,盯着那杜丁和赵光,幽幽叙说着这段陈年旧事,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和唐家堡的恩怨,而是别人家的故事。
他朝前走出几步,环顾众人,接着说道:“后来我便派人暗中调查这件事,那趟镖由秦地汉中运往蜀地奉州,单程有上百里路,剑门关是必经之地。而唐家堡正地处剑门腹地。当年,谢总镖头和五个镖师连同那五车货物在途中一齐失踪。
听说,有个采药的中年人曾亲眼目睹这趟镖在途经剑门关险道时,遭遇一群蒙面人打劫,双方当即展开激战,那群蒙面人武功极高,劫镖又正发生在密林中,当时正值黄昏时分,天色暗沉,那劫匪又全都蒙着面,所以,那采药的人并不知道劫匪的真实身份,只能偷偷地藏在暗中窥视。
那一战下来,谢总镖头和五个镖师全都栽在那帮人手里,他们将人和镖货一举押走了……”
他回忆着那个采药人看到的情景。这自然也是通过后来的调查才知道的情形。那个采药的人是唯一目睹整个事件经过的人,许枫派人几经周折才打探到了那人的下落。
从那人口中,才真正了解到那趟镖离奇失踪的经过。
众人静静地听着,那杜丁和赵光听到这里,面上也禁不住变了色。露出疑惑诧异的表情,他们在接手这宗买卖时,询问过关于这次行动的缘由,他们从唐家堡主戴玉山口中听到的,却是另一番迥然不同的说辞。
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当真是难以辨别。而他们也只是江湖中以专门替人办事为生的杀手,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更多的内情和细节,他们并不知晓。
如今,听到许枫的这番说辞,也完全是一头雾水。他们心里禁不住一阵狐疑起来:这趟买卖看来是个烫手山芋,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接下了?别人家的闲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戴堡主能够按照事前约定,付给我们的酬劳也就是了。
可眼下,这许枫武功莫测,我们并没能一举得逞,这样回去,那戴堡主又是否会兑现承诺呢?
想到这些,他们已暗暗后悔接下这宗来历不清的买卖。
显然,他们就算联手也未必是许枫的对手,以许枫刚才施展出的那一式奇妙剑招,就足可断定他绝非等闲之辈!凭他们的武功,说不定非但杀不了他,反被人家给拿下。
这样的事件要是传到了江湖上,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方才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现在又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灰溜溜的走!如此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要让他们耻笑,他们的颜面何在?而自己武功不济,却也奈何不了他,不被人家反制,已实属万幸!
他们呆立当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下羞愧,不敢正视众人。
许枫面色平静的说道:“我本与二位并无仇怨,我也知道二位完全是受人之托,并不清楚事情真相,今日,我并不会为难二位,只想二位回去为我叫捎上一句话,给那姓戴的,就说他若再要贼喊捉贼,我许某随时侯教!”
杜丁和赵光面面相觑,那赵光突然朝许枫抱了抱拳:“久闻许大侠义薄云天,我等只是替人办事拿人钱财,方才多有得罪,许大侠仁义胸襟,武艺高超,我等总算见识了,许大侠的话我等一定带到,方才献丑了,就此告辞!”
说罢,上前拾起杜丁的长剑,搀扶着杜丁转身就待离去。
“慢着!”身后突然传来许枫的声音。
两人一怔回头,却见许枫正快步朝他们走来,来到跟前,许枫从怀里取出一个拇指头大小的药丸,笑意盈盈的说道:“这位杜朋友身手不凡,方才我险些丧命在你剑下,这是老夫独门的保金丹,对恢复筋骨有奇效,你快服下吧,三日之后,伤可无碍。”他递到杜丁面前。
杜丁冷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许大侠好意相赠,方才多走冒犯,还请许大侠海涵!方才若不是许大侠手下留情,只怕我这只手是再也难以保全,许大侠的仁义,在下定当铭记于心!”
许枫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快别说这些了,你虽是初入江湖,但看得出武功底子不错,我看假以时日,必能在江湖上扬名立蔓。容老夫多问一句,敢问你师承何人?”
他微微颔首,说道:“在下师承莽山骆十三少门下。许大侠可否认得师傅?”
许枫顿时目光发亮,惊声道:“可是那位人称追魂剑的骆家十三少骆千雪?”他的神色有些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杜丁点点头,正色答道:“正是,许大侠可认得家师么?”那金创药还真有奇效,手腕上的伤口竟已不再淌血,也不似方才那般剧痛。
许枫望向远处,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了,原来是骆家十三少门下,怪不得剑招如此奇特,身手不凡。”他又笑了笑,道“当年,在湘西浪水郡凤凰山,我与令师曾有过一面之缘,起先我们因为论剑的事,还闹出点误会,那时我们皆都年轻气盛,因为意见分歧险些兵刃相见,后来慢慢说开了,我们还真就比试了一番,没想到比划了三十招,竟然都没能分出胜负!”
说到这里,他忽然显出了久违的豪迈激昂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