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赵芙双对人修为敏感,易篁的身上气息明显微弱了很多。
其实有很多事情不难猜,她重伤成那样,还能活着,他付出了多少她还是清楚的。
完全可以让她自生自灭,他却让她活了下来。
如今想来,摘日月珠是她自己应了的,后果不该要别人替她背。
所谓的同床共枕,大抵是救她时他出了变故,阴差阳错睡在了一起。
她都保了命了,她还能要求他什么?
至于欠她一条命这事,在他提前三个时辰去接她和老黑的时候已经还了。
她和她算是两清了!
见易篁走去竹子屏风外的案几边,赵芙双眼里是虚弱,嘴上却一句正形都没有:“去哪儿,不是让我睡回来吗?”
易篁径直拿起书看,不去理会她的胡搅蛮缠。
说了这一阵儿话,身体一阵阵的冒虚汗,没一会儿,她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是坐着的,易篁盘腿在她身后,掌心贴在她后背输送法力。
赵芙双挣扎一下。
易篁有些虚弱开口:“别动。”
赵芙双不挣扎了,有些愣愣的问:“你做什么?”
他此刻可不是单纯的在用法力温养她的身体,他完全是燃烧自己的法力在填补她身体的创伤。
前者消耗的只是丹田内的法力,对一个修士来说是可以通过短时间的打坐恢复的,可后者是不可恢复的,修为会减弱。
“你没必要做这些,我和你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犯不上你付出这么多。”不难猜出,她这条命恐怕就是他燃烧修为换回来的。
易篁没回她,但是掌心的法力也没减弱。
赵芙双倒也知道,她的伤太重,他并非治愈系,法力疗伤的作用并不大,相比,燃烧修为疗伤效果会更好。
但是,修士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修为!
每一神株都是修士的命,没有人在得到后还愿意吐出来。
更何况还是这么燃烧。
赵芙双抿唇,一时没了话。
后背上的手滚烫,输入她体内的法力却让她浑身舒泰。
两个人不欢不喜的相处了这些年,其实她心口的那股难平的气早已淡了。
本来觉得他这人一本正经的,撩拨起来挺有意思,毕竟他每一个不悦的情绪都能引来她的好心情。
只是后来也不知为什么,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浓烈的报复心情淡了后,再这么纠缠在一起,其实挺没意思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她突然会遭了这么一出罪。
赵芙双自己是治愈系的修士,她当然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弱到像一个强行被拼凑起来的碎杯子,任何的风吹草动,任何的波动都会将她重新击碎。
甚至她的丹田修为也是封了的,她的身体甚至经手不住法力流转静脉时候的冲击。
两人沉默中,易篁突然主动开口:“你的神株是药植?”
从她第一次受伤,恢复的时间和法力滋养身体的程度不难看出,她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极强,是一般修士所没有的。
“是,怎么了?”
“神株是药植,你的神株灌体首选是丹田法力,次选是防御和敏捷,次选不是让你不选,最差也要十比一,十次灌溉丹田,总要有一次灌溉敏捷和防御。”
修复她身体的时候他发现,她的丹田修为是五十神株灌体,可她的五脏六腑和**防御绝对与之不匹配,脆弱的不及一个寻常入圣修士。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只有一种可能,赵芙双将所有神株都灌溉在了丹田内,并没有强固防御,以及一些辅助项上。
否则,不会出现只是被日月珠点滴攻击扫过,便内脏粉碎的局面。
关于她神株加成属性上,不止一个人说过她,他爹当年都因此不允许她跟他姓了。
但这事儿,她执念颇深。
“我不想做辅助。”
她这人生来有股执念,她想做强者!
再者,她生来性子张扬,凡事不愿意倚靠别人,做辅助就是把命交给别人,她没有这么信任的人,也不愿意这么做。
她情愿铤而走险,将所有神株都灌溉在丹田内,以弥补自己攻击力不足这一点。
当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极大。
神株无法加持别的项,就注定了她的速度,**防御都将垃圾。
易篁第一次听这种离经叛道的说法。
这个缺乏药植的时代,治愈系很稀缺,一个强大家族能出现一个天赋不错的治愈系都是烧香拜佛的事情。
退一万步,“纵然你将所有神株都灌入丹田,你只是输出强大了,因为神株属性限制,你的攻击力也不可能出类拔萃。”
赵芙双知道。
往往她的底牌出尽才能比得过同修为攻击系的强者。
这是她天生的短板。
但是她会天女散花一类的攻击,这种攻击需要的是庞大的法力支持。
她全部灌溉丹田也不是全然无优势。
易篁说:“攻击系固然强大,但治愈系也有治愈系的优势。”
赵芙双不屑:“有什么优势,别人砍你的时候你疗伤快一些?”
易篁没回她。
她身为治愈系,偏要走攻击的路,有种与天争命的不屈。
强势如她,或许辅助确实不是她想走的路。
如何劝说也只能是徒劳。
但是每个人所能修出的神株是天定的,虽然不能说神株的性质决定一个人一生修行的走向,但是至少在没感悟出别的强大攻击的时候,她就只能安于做一个辅助。
易篁换了一种说法:“辅助是团体作战中不可或缺的,一个好辅助与强大的攻击系相辅相成,实力会翻升,你或许需要一个强大的主攻同伴。”
赵芙双才不听这些。
只能仰仗保护强大的队友,以达到生存,更不是她想要的。
她哂笑一声:“你说,就我这性子,哪个主攻击力的人能和我共栖?”
一个辅助需要搭配一个强大的主攻,一个强大的主攻需要一个辅助保命,互相倚重实力翻倍。
但,实力强者向来性子里都是有些强势的,她这人先不说作战时实力如何,只性子太强势这一点,就注定不可能屈居人下。
一山不容二虎,肯被她欺负的主攻确实难找。
赵芙双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你说,你当我的主攻怎么样?你打架时候花里胡哨的,怪好看,你还这么穷,我花钱雇你。”
他花里胡哨?
易篁盯着赵芙双的后脑勺,输送法力的掌心顿了又顿。
五千年敢这么评价他的,她是第一人!
再说,她全身上下掏不出三个子儿来,是怎么好意思说出雇他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