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那个武官并没有怎么为难捕快,只是确定了一下那个人的面容,随即就快步离开了此处,不多时一只信鸽就从县衙内的鸽子塔中振翅飞向空中。
捕快带着黄柏两人快步离开了此处,虽然那个武官属于玄武阁下派到柏溪镇的镇守,和他并不属于一个体系。
但是对方毕竟是要和他的顶头上司县老爷搭班子的,而且在一般情况下,玄武阁驻守在地方上的武官只能算是从七品,而柏溪镇的县老爷可是实打实的正七品官员。
知县终归要比驻守此处的玄武阁成员高半级,加上在人家的地方上办事,玄武阁的官员并不会太为难本地的治理体系,尤其是本地主薄麾下的捕快体系。
这样看来,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或者说本来玄武阁就没有想过让当地的捕快去逮捕那些极度危险的白莲教教众。
擦了把汗的捕快头子带着两人快步入了县衙侧面的一个阴森森的院子,这里有两道铁门,门内还有两个坐在桌边吃酒的捕快。
他们两人见到头头过来了,立刻站起身来给头倒了一碗边缘冒着一圈气泡的浊酒。
捕快头子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喝酒,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属下的酒碗,直接拿过了钥匙带着两人拾阶而下。
柏溪镇的地牢并不大,这里本来就没有准备容纳多少的犯人,周围的村子和寨子里面的矛盾大都会在当地的村民内部自己解决。
柏溪镇需要处理的大都是流窜到这里来的流民,以及一些当地的家族乡贤们没办法处理的事情。
此刻地牢里面前面的几间牢房都是空的,到了后面几间才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人被关在木栅栏之内,他们大都畏光惧声。
听见那脚步声,一个个害怕的躲在了草席的后面,祝子木环顾四周,这里囚犯的柴薪大都很微弱了。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多已经被刺了青,显然有很大一部分都属于是县衙拘捕的流民。
柏溪镇靠近草原,这里属于草原和中原的过渡地带,每年草原那边都会有小股的骑兵尝试跨越大煜的边境进入其腹地进行劫掠,所以每年都有从那边来的流民。
这些人没有文牒以及愿意给做保的人,县衙害怕里面混杂着北方的探子,只能将人脸上刺青防止其流窜入腹地,随后集体拘押,等到人差不多了就集体送到梁城那边去。
再往里面是一个个的单间,这里和外面的群体牢房不同,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有确定罪名的人,捕快头子找到了钥匙。
但他先是打着灯笼照了照里面的牢房,里面有一个瘦削的人影躺在草堆之上,草堆周围散落着一些行李,只不过相比较于旁边牢房里面混乱而肮脏的情况,这里终归要好的多。
确定牢房两边的栅栏没有被破坏,并且牢房内只有一个人,捕快这才将钥匙插入了那带着锈迹的锁头之中,伴随着粗大的黑色铁钥匙转动,原本拴着那粗木栅栏的铁链失去了约束落了下来。
“你们先在外面等待。”
捕快头子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跟他进去,带着一个提着灯的捕快走入了牢房之内。
“耍猴的,起来,听见没有。”
捕快站在草堆之前,将朴刀出鞘,雪亮的刀面在后面红色灯笼的照射下显得杀气腾腾。
那草堆之上的人还未动,一道小小的身影就从其的身边窜出,那是一只有些掉毛的小猴子,它脖子上挂着一条锁链。
就在捕快头子被吓了一跳,准备提刀砍向那猴子的时候,躺在草堆上的人终于缓慢的转过了脑袋,他费力而缓慢的自草堆上面坐起来,随即拽了一下手中那拴着猴子的链子,只是那链子此刻虽然可以约束住这只猴子,但是虚弱的老人反而被猴子拉的一个踉跄。
“大人,是到时候了吗?”
老人起身来拜了拜,随即对着那只想要冲向火光的泼猴发出了嘘嘘的声音,猴子看了看闪亮的刀刃,最终选择了返回老人的怀中。
“还没有到,给你找了医生过来,免得提前死在牢房里。”
捕快看着老人那虚弱的神情,再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囚笼,终于将朴刀收回了鞘内。
“麻烦大夫了。”
耍猴的老头躺下身去,显然一起一趟让他耗费了本就不多的精力。
在黄柏蹲下身的时刻,老人咳了咳,随即将一小块银子塞向了青年的袖口。
“大夫,老小子没什么东西了,劳烦您过来走一趟,只求救救老小子的这条贱命。”
老人混浊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昏暗中那个只有一个轮廓的人影,手上却感觉递过去的银子被还了回来。
“大夫……不对,是你?”
老头混浊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微亮的情况,他眼中的人影也渐渐清晰了起来,最终落在了自己被那昏庸的县太爷诬陷从而被投入地牢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那是一个和他起了争执的青年,那个百草堂的大夫。
“老爷,我和他有旧怨。
老爷……老爷,我付钱了的。”
老者侧过脑袋,用力的远离黄柏,同时看向了那后面站着的捕快头子。
“镇子上就一个医馆,你爱看不看。”
捕快头子本来就因为给这老小子找医生钱没有分到多少,反而差点毙命于那白莲教之手而感到不爽,此刻看见老头还讨价还价了起来,满脸都爬上了不耐烦。
老头吓得一个哆嗦,随后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黄柏撩起衣摆蹲下身,撸起老者的袖子,托着对方的手臂切着脉。
“只是风寒而已,再加上没有休息好。”
几息之后黄柏便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老人,随后讨来纸和笔,将方子写在了纸上交给了捕快头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过来给地牢里面的犯人看病。
只是这般在入狱前就和他有矛盾的客人倒是少见。
在黄柏准备走的时候,老头突然坐起身,用手掌抓住了黄柏的裤腿。
“小大夫不恼我?”
老人看着那药方子,再看了看被黑暗吞没了脸颊的这大夫。
“你只是我的病人而已,再说了,街上的争执,又没有什么实质的矛盾,为什么还要记在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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