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眼里是满是憎恶。
还没说话,胳膊忽然被孙氏冲过来死死拉住,“稚儿,你得帮我!”
宋稚看向孙氏的眼神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厌恶,她故意笑的恶毒,“帮,她成这样我开心的不行,别说宋雅乐我不会管,就算孙夫人你变成这样,我也照样不会管的。”
孙氏被宋稚的样子吓到,脸色表情变幻莫测。
宋稚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甩开她从这里离开。
孙氏愣在原地,反应过来要再去追时,宋阳在背后开口道:“晚些时候我会让下人把和离书送过来,放心,你好歹替我生下一儿一女,我不会亏待你。”
孙氏蓦然瞪大眼睛,“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同我提和离。”
宋阳面无表情,“正因为是这个节骨眼才怕不和离牵连宋家,和离后,你做什么都与宋府无关。”
孙氏死死咬住嘴唇,“你就不怕丢人吗?宋阳,你一把年纪了说什么和离,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宋阳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完也要离开。
不防刚走到门口,只听背后‘噗通’一声。
宋阳回过头,见孙氏跪在地上泪眼朦胧道:“雅乐是我孙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不管她。”
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你要和离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替雅乐报仇。”
宋阳失望的看着她,“所以哪怕我要和离,你也没有一滴眼泪是为我而流是吗?”
孙氏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执着道:“只有你答应这个条件,我才会同意和离。”
宋阳自嘲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可笑我对你敬爱有加,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一个通房妾室,就是怕你会受委屈,原来在你眼里,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情谊也不过是拿来帮你侄女的筹码。”
孙氏摇摇头,继续强调,“我也是没有办法,雅乐是我孙家唯一血脉,我不帮她就没有人帮她了。”
宋阳恨铁不成钢,最后劝了句,“血脉血脉,你就非要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
“若孙家无后,我便是死了也无法面见列祖列宗,老爷,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帮帮我们吧,以后我定会让雅乐好好孝顺你。”
这一刻,宋阳突然释然,“我不需要她孝顺,我有自己的女儿。”
“和离后,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过问一个字。”
“至于宋雅乐,我不会帮,也帮不了。”
晌午的烈日越发毒辣,一阵一阵的热浪扑面而来。
宋阳独自走在大街上,看见旁边小吃铺子后站着一个忙的满头大汗的男子,他浑身热成红色,汗衫早已被打湿。
许是今天生意出奇的好,所以他忙的停不下来。
而不远处,一位样貌普通却笑容明媚的女子正在招呼客人。
她衣着朴实手脚麻利,招呼完客人便走到男子身边,拿出手帕心疼的为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宋阳听见那女子说:“相公,天太热了,做完这碗就不卖了吧。”
男子嘿嘿的傻笑着,“那哪成,你上次不是看上一支珠钗一直舍不得买,今天生意这么好,咱们收摊就去给你买。”
女子娇羞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谁……谁说我喜欢,那么贵的东西肯定是给官家贵女戴的,咱们普通人家戴这种木钗最合适。”
男子满脸爱意,“娘子天下第一好看,戴上可比那些官家闺女适合。”
“你净瞎说,反正你今天必须休息,最近你都瘦了。”
两人有说有笑,男子手上动作没停,转眼又做了一碗。
趁女子端给客人的功夫,男子疲惫的转了转手腕,却在女子回头看他时赶紧站好露出一个微笑。
宋阳被这温馨的场面感动,不自觉的走到男子面前拿出一锭银子道:“你有这么好的娘子好好珍惜,别晒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子被宋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并没有去接银子防备道:“你认识我娘子?”
“不认识。”
“那你给我银子干嘛?”
宋阳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心知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冒昧,便将银子放在桌子上,“你就当我积德行善吧。”
说罢落寞的转身离去。
男子拿起银子就要去追,一旁的食客提醒道:“你新来京城做生意所以不认识,这位是朝廷的侍郎大人,你不知道他家那位夫人,嘶……”
食客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所以他应该是羡慕你有这样一位贤妻。”
男子沉默的看了看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宋阳的背影,抬脚追了上去。
“侍郎大人,积德行善可以将银子捐给善堂,我有手有脚可以堂堂正正赚钱养活我的家人。”
宋阳惊讶于这人的耿直,“这锭银子可以让你少辛苦很久。”
男子道:“大人,我们只是身份低微,不是没有骨气。”
顿了顿,他接着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强扭的瓜不甜,万事想开些,不值得的人不要放在心上就好。”
男子语重心长的将银子还到宋阳手上,然后小跑着回去继续干活。
宋阳在原地伫立许久,他盯着手里的银子眼睛有些湿润。
最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打开紧皱的眉头往家里赶去。
很快,他就将和离书写好送到孙氏手上。
得知宋阳真的把和离书送了出去,宋稚专门去看望怅然若失的小老头。
“爹,想哭就哭出来吧。”
宋阳哭笑不得,“你爹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嘛。”
宋稚想了想,认真点头,“是。”
宋阳瘪瘪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不是滋味,抱歉啊稚儿,因为爹的优柔寡断,和她拖了这么久才和离。”
宋稚走过去拍了拍小老头儿的肩,“实在不行你就多抬几个小妾回来呗,只要你不造出几个儿子同我分家产,我保证对那些姨娘客客气气的。”
“闺女你真‘孝顺’。”
“爹爹你也很慈爱。”
有宋稚插科打诨,宋阳心情确实好受很多。
怕孙氏继续打着他的旗号做事,他命人立刻把和离的消息广而告之,生怕与孙氏再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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