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这不可能……”
皇帝失魂落魄的踉跄两下,整个人仿佛被当头一棒。
他试图摆脱心里那个让人恐惧的答案,却发现自己已胆怯到快要窒息。
最终,环佩轻声道:“他就是三皇子,慕南祁。”
“不!”
皇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定不是,一定不是!若慕南祁是先皇后所生,年纪怎么会差了好几个月。”
环佩道:“三殿下被送出宫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他身体瘦弱,哪怕都好几个月了,看起来也好好多刚出生的强壮宝宝一样,贵人得知自己进宫加速了长姐的死,心中郁结忧思难忘,长此以往,腹中胎儿发育不足,生下的其实是个死胎。”
环佩叹一口气,“'贵妃到底念着皇后的好没有将三殿下赶尽杀绝,她对先皇后有愧,便让我去宫外抱了三殿下回来说是贵人生的孩子。”
“同是一家人,三殿下自然长的像自己的亲姨母,所以没有任何人起疑。”
“皇上您那个时候厌弃贵人母子,从来不对她们上心,不仅没过多久就赐死了贵人,更是将三皇子直接丢给嬷嬷教养,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贵妃已经完成了她想要的一切计划,知晓实情的奴婢和前太医院院首便成了她不得不除掉的废子,所以她在一碗绝子汤表忠心求得了照顾自己亲生孩子的机会后,便向我们下了手。”
环佩已经泣不成声,“奴婢有罪,先皇后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该助纣为虐,奴婢吃斋念佛逃避了一辈子也没能减轻心中的愧疚,这次宋大人找到奴婢,许是天意让奴婢来拨乱反正。”
环佩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血迹很快染红了额头。
皇帝却视而不见,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听着那让人崩溃的结果,大脑一片空白。
曾经坚信的事情瞬间被彻底颠覆,心中的震惊如汹涌的浪潮般无法平息。
半晌,就在环佩快奄奄一息时,他终于声音嘶哑的开了口。
“你是不是收了宋阳的好处,故意这么说气朕?!”
慕南祁才是他和先皇后的孩子,这是什么样的鬼话。
他忽略了慕南祁这么多年,针对了慕南祁这么多年,打压了慕南祁这么多年,若他是他和先皇后的孩子,那他这么多年做的算什么!
他亲手把他越推越远,甚至亲手把他从皇家玉碟上剔除。
现在她来哭哭啼啼的告诉他,慕南祁才是他应该宠的那个人!
皇帝无法接受。
他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无脑的苛待了慕南祁这么多年。
想起他做的那些,他甚至都没脸再见慕南祁。
“皇上,奴婢当初也是因为贵妃以家人性命相要挟才会做出这等错事,纵然悔之晚矣,奴婢也愿意下地狱恕罪,只求皇上放过奴婢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说完这句话,环佩猛的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一声巨响后,环佩当场死去。
皇帝却是站立不稳的跌坐回椅子上,“你的家人无辜,朕的南祁难道又不无辜吗?他本该享受朕最坚定的偏爱,却因为你们搞砸了一切。”
皇帝眼神里充满了怒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婢,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抵清这些所作所为吗?来人,朕要诛她九族!”
“皇上!”
宋阳忙上前阻拦,“祸不及家人,一切都是她做的事,她一个人以死谢罪便够了,再说罪魁祸首废后也已经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您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挽回三皇子,而非继续滥杀无辜。”
“挽回……”
皇帝痛苦的掩面而泣,“他不会原谅朕的,朕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在把他往死里逼啊!”
他从来都知道他很偏心,以前是觉得慕南祁不该来到这世上,便心安理得。
可现在知道了真相,便惊觉自己有多离谱。
他怎么会把怒意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呢!
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却那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甚至为了慕清寒那个蠢货一次又一次伤害他。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要再查一查这件事是否属实。
他甚至希望环佩是在骗他,这样他就不用去思考那无法承受的后果。
可他费了极大力气才的来的结果准确的告诉他,环佩没有说谎。
不仅是这样,甚至牵扯出一件更为让他绝望的事。
慕清寒很可能都不是他的儿子。
因为如果按照慕清寒出生的月份推断,敬事房翻找记录后发现那段时间他从未让废后侍过寝。
因为那个时候他全心全意只有怀了孕的先皇后,沉浸在马上要当父亲喜悦中,一下朝就是去先皇后那里,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难道……
他赫然想起贤王之前说的那句话:枉你觉得这一世呼风唤雨,却依旧被愚弄人间,你以为我输了吗?早在十几年前我就赢了。
竟然那么早!
那么早的时候废后和贤王就勾搭上了,他这绿帽子一戴就稳稳的戴了那么多年。
慕清寒,是废后和贤王的孽种!
他竟为了一个孽种那般对待自己的轻生孩子!
皇帝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感觉到一阵剧痛在胸腔内疯狂翻涌。
愤怒和难以置信交织在脸上,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下一秒,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老血后晕了过去。
“皇上!”
宋阳着急忙慌的冲过去,让李公公赶紧传太医。
等宋稚在打探消息的暗卫那里了解完一切经过,她人也已经平安回到了京城。
慕南祁和秦月红红等人全部在城门口迎接。
她还没靠近,欢儿就神色雀跃的迎了上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秦月道:“回来就好,咱们赶紧带小姐回去接风洗尘。”
慕南祁只有简短的四个字,“回来就好。”
因为眼下人多,宋稚并没有问他身世真相的问题。
她和大家热热闹闹在狗儿巷吃了晚饭,又耐心回答了大家许多问题,最后以舟车劳顿要休息为由将大家支走才带着慕南祁回到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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