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人要他们办的事,苏善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衣角,眼神闪躲不敢去看顾文宣。
路邬倒是很坦然,他嘴角的血迹虽然已经被擦了个干净,但红肿依然在,他咧嘴笑了一下。
“内务府说没有调令各宫人员不能擅自离开。”
顾文宣有些诧异,之前离开的宫人也没见被遣送回来,看着两人身上的伤,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路邬朝着他走近,像往常一样去沏茶,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贵人们见我们是从椒房殿出来的难免会有些气愤,故打了两下,不碍事的。”
顾文宣眼眸闪了闪,微微侧身。
现在除了高清他谁也不信,连日以来的虚弱使他走路尚且困难,若是这两个人要害他,那他没有胜算。
他看了一眼门栓,双手把着殿门,勉强扯出一抹笑。
“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还未用膳吧,小厨房里还有一些吃食,快去吧。”
路邬倒茶的手一顿,脸隐在凉亭的阴影下面,叫人看不清神色。
“不必了主子,我们不饿。”
说着,他便端着茶水朝着顾文宣走来,脚步急切。
路邬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很怪,和平时在椒房殿完全不同。
纵然路邬伪装了,可顾文宣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恶意,几乎就是一瞬间,顾文宣用尽全身力气将殿门合起来,殿门厚重,合的极慢。
见状,路邬扔掉茶水,猛的朝他扑了过来。
顾文宣虽然关的慢,但路邬身上也有伤,腿脚不利索,跑的也不快,因为着急还被绊倒了,万分焦急的他只能回头怒吼。
“苏善,愣在那干什么,快来帮忙!”
“你不想出宫了吗!”
苏善被吼的清醒了几分,连忙快步走过来扶起摔倒的路邬。
路邬一把甩开他,气愤他的不争气,将袖子里的匕首扔给苏善。
“别扶我!快去杀了他!”
苏善捡起匕首,朝着顾文宣走过去,匕首猛的刺过去,却插在了殿门上。
在最后关头,顾文宣将殿门关上了,他背靠着厚重的殿门,胸口剧烈起伏,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身后是咚咚咚的砸门声和路邬的怒吼。
他不知道这扇门能坚持多久,高清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他笑自己的狼狈,但好像没有哪一刻,他这么的不想活了,当初,被顾文忌送去军营的时候,他想着的是如何躲过那些女子的眼睛回到越国。
可现在他还有哪里可回呢,皇姐都弃他了,天地很大,他好像没有容身之所。
所有人都恨他,因为皇姐,难道皇权霸业真的就比骨肉至亲更加重要吗?
就连曾经对他那么好的皇姐也满心满眼都是那高座。
可他不想死,即便活的狼狈,他也想见一见宋藜,他想要跟她解释,解释什么呢,解释他从来都不是因为两国的利益跟她在一起的,解释他是真的爱她这个人。
皇姐自私自利,他又何尝不是,他想要的只有宋藜的爱啊。
如果能做选择,他会选择宋藜,这一点,他跟皇姐同样自私,都是为了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联姻皇子的下场,大多是凄苦的,两国开战,第一个先死的便是这政治之下的牺牲品,可他从不觉得自己是牺牲品,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求来的。
伴随着轰隆一声,殿门被撞开了,匕首到了路邬的手里,他阴狠的走进殿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文宣,即便这么落魄了,他还是那么的俊美。
那双桃花眼第一次出现凌厉的情绪,顾文宣端坐在那,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即便知道他是在强撑着,路邬和苏善还是有些发怵。
“路邬、苏善,本君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二人,你们想走,本君便放你们离开,你们为何要杀本君?”
即便是死,顾文宣也要做个明白鬼,路邬和苏善走的时候眼底对他还有感激,可回来便态度十八变,浑身是伤,还要杀他,背后不可能没有人指使。
苏善把着路邬的手臂。
“路邬,要不还是......”
“滚来!”
这一下惹怒了路邬。
“你忘记我们遭受了什么了吗!你忘记我遭受了什么了吗!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你是想要放了他?”
路邬用匕首指着顾文宣看的却是苏善,气的浑身发抖。
“是不是事情没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就可以做那良善之人啊!”
“刚才若不是你犹犹豫豫,我们早就杀了他了,也不至于耽误这么久!你最好别阻止我!”
“可是这也跟他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若不是因为他,若不是因为我们是从椒房殿出来的,那些人能这么欺负凌辱我们吗!”
想到了什么,苏善脸色煞白,放开了路邬的手。
路邬低声说着。
“苏善,杀了他我们就能出宫了,你不想回去跟家人团聚了吗?”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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