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振抵达庄河堡城的第二天,庄河堡附近的天气突变,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附近的河口与海岸地带天气阴沉,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站在堡城顶上往北看,只见一片苍茫。
直到将近中午,大雾在海风的劲吹下方才渐渐散去,而那些奉命传令的信使们,这才得以呼喝着坐骑离城而去,奔往海岸的港口登船向北。
而此时,杨振也在祖克勇、张臣等人的陪同之下策马下城往北,去实地探看西高丽城子山与英纳河一线的防务问题。
祖克勇虽然持重保守,攻势有所不足,但是在防御的问题上,态度还是很积极的,执行了积极防御的策略。
不仅在西高丽城子山上派驻了安应昌及其率领的忠义军人马,而且还派出了敖日金所部骑兵,叫他们在更接近英纳河河口的平山子扎营驻防。
西高丽城子山与平山子的两处营盘,全都位于英纳河以南地势较高的地方。
它们如同庄河堡城伸出去的两个犄角或者两个拳头一样,与庄河堡城形成了一个倒立的品字态势,充当金海东路马步军的前哨。
西高丽城子山上有一座古老的城址,虽然荒废已久,只剩下成片的断壁残垣,但是其环绕着山腰用巨石砌筑的地基与断墙,仍然可以利用。
安应昌领着忠义军的几个指挥抵达之后,祖克勇自然不会叫他们闲着,除了分出一批老弱前去垦荒屯田之外,剩下的人马则全部投入到了营盘重建之上。
祖克勇叫他们以山上古老的城址遗迹为基础,重修了大批营房与城防工事。
当杨振在祖克勇等人的陪同下向北三十里来到西高丽城子山的时候,举目所见的,已经是一片十分“成熟”的营区了。
朝人素来多步卒,其军中本就习惯并擅长构筑山城,他们被派到了西高丽城子山驻守以后,自然立刻就发挥出了他们的这个优势。
才几个月而已,一道道石头砌筑的城墙在原有的地基上依山就势拔地而起,将整个西高丽城子山的山头围在了环绕的石墙当中。
至于石墙的里面,则是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高低错落地分布着四大片清一色半地下的地窝子棚户区。
当然,为了构筑山城里的棚户区,也为了防止河对面的鞑子在将来的战争中使出放火烧山,西高丽城子山上山下方圆数里的树木,都已经被安应昌所部砍伐得干干净净了。
站在西高丽城子山的最高处,杨振拿着千里镜往北了望,在阴风怒号的旷野上,隐约可见安应昌等人所说的满鞑子屯垦的庄田。
杨振已经从安应昌等人的报告之中,知道满鞑子在英纳河以北以及石咀子河两岸开的田庄,主要是以镶蓝旗鞑子的朝人包衣阿哈以及镶蓝旗汉军的庄田为主。
在这些新辟的鞑子庄田之中,满鞑子的包衣阿哈们,种植的农作物除了常见的高粱米之外,主要就是水稻。
眼下已是深秋季节,寒露的节气已过,山上红叶遍地,草木萧瑟,若在后世,此时正该是北方收高粱收晚稻的农忙时节。
再看看安应昌所部老弱在西高丽城子山下与英纳河以南地带开辟的农田上高粱穗子依然泛红,稻谷已经发黄,杨振的脑海里顿时生出一个念头来。
这时,就见他突然放下了手里举着的千里镜,紧了紧身上厚实的兜帽披风,对随行的诸将说道:
“有句谚语说,寒露时节人人忙,种麦摘花打豆场。算算节气,今日已是九月初八,寒露已过,该收秋了。”
祖克勇、安应昌、张臣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农户出身,对于农事谚语歌谣之类的东西,自然并不在行。
这一日他们跟着杨振巡视英纳河沿线的防务,所关注的重点都是英纳河沿线防务方面的优劣与漏洞以及人马过冬的粮食、被服、柴薪与马匹的草料等问题。
他们很少往什么种麦摘花打豆的节气上想问题,毕竟辽东地方也不怎么种棉种豆啊。
至于麦子,辽东地方当然是种的,军户出身的张臣是知道的,可是也并非在这个时节种麦子啊。
所以,众人跟在杨振的身后往北眺望,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军与满鞑子军队之间的攻守问题,突然间听见杨振说了这么一句“该收秋了”,一时尽皆茫然。
“都督的意思是,过了寒露,咱们应该下令金海镇五路各地尽快采收番薯了么?”
随行诸将当中反应最快的张臣,见众人茫然,无人接话,便替众人问了一句。
“番薯?不,番薯倒是不急,咱们中的番薯也好,土豆也好,都生长在地下,就是等到霜降以后再收,也完全没有问题。”
杨振先是下意识地答对了张臣一句话,然后转眼看见众人皱着眉头一脸茫然的样子,意识到他们可能并不明白自己的真意,随即呵呵一笑说道:
“我说的不是咱们,而是满鞑子。满鞑子虽然不懂什么种麦摘花打豆,但是他们的包衣阿哈们种植的稻子和高粱,却也到了收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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