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确实撤军了,但是却并没有一口气撤出太远。
他们粮草辎重不多了,但毕竟还有一些,有了这些东西,撤军的速度就快不起来,就不可能像阿济格带领的镶白旗人马那样疾驰而走。
尤其是恭顺王孔有德和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巴彦所指挥的重炮队伍,行动极其迟缓,根本快不起来。
多尔衮撤军北返的第一程,只走到了永宁监城旧址一带就停下了。
这个所谓的永宁监城,原本是大明朝设在辽东的苑马寺监的治所,是大明朝在辽东专门为边军牧养战马的地方。
万历末年大明朝兵败辽东的时候,这个辽东苑马寺监就渐渐败坏了。
等到崇祯年间,大明朝彻底失去了辽东半岛以后,这个永宁监城当然更是一匹战马也没有了,早已在多年的战争当中成为了一片废墟。
如今到了崇祯十三年,曾经繁盛一时的辽东苑马寺,曾经繁盛一时,战马最多时多达数万匹的永宁监城,也就只剩下了一片规模庞大的断壁残垣而已。
精明的多尔衮撤军到了这里,担心在北归的路上遭遇伏击,便顺势以废弃的监城断壁残垣为营盘,临时停留在了这个地方。
“睿王爷,大将军王会议既然已经决定撤军了,正该一不做、二不休,快速赶回盖州城去,何必这样瞻前顾后走走停停?还请睿王爷下令,让大军尽快起行!”
郑亲王济尔哈朗原本奉命率领镶蓝旗大军居前,为先导,是撤军的第一梯队,但是当他行至永宁监城遗址附近的时候,被多尔衮派人叫停,叫他在永宁监城临时扎营等待后队。
若非如此的话,此时的他快马加鞭应该已经看得见曾经的熊岳城了。
这一点,让他十分不爽,因为掩护落在后面的重炮队伍撤退,是饶余郡王阿巴泰的事情。
所以,多尔衮一到永宁监城遗址内的临时驻营地,郑亲王济尔哈朗就匆匆忙忙地赶来见他,而且进了多尔衮的大帐一见面,就向他发起了牢骚,并请他下令继续撤军,并且说道:
“一旦复州之敌和西屏山一带的南军反应过来,得知我们已经撤军,他们势必要赶来,衔尾追击,到时候我们反而麻烦。”
听了济尔哈朗所说的话,多尔衮本来皱着的眉头,竟然舒展开了,脸上也有了一些笑容。
原本看着济尔哈朗的目光,也转向了一边阴着脸坐着的阿巴泰和跪在地上的孔有德,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孔有德的脸上。
“恭顺王,把你方才对本王说的话,跟郑亲王也说一遍吧!”
显然,多尔衮下令大军暂时停留在永宁监城一带观察形势变化,乃是出自恭顺王孔有德的进言。
“郑亲王爷,奴才——不幸生为汉人,出身南朝军中,是以对南朝军将战场之德行,最是熟悉不过,有险则一哄而散,有功则一拥而上,正可谓退则如鸟兽散,进则如一窝蜂。”
孔有德见多尔衮点了自己的名字,立刻便将方才对多尔衮和阿巴泰说过的话,又当着郑亲王的面儿说了一遍。
“去年冬,我大清兵在锦州城下撤退,锦州城内的祖氏诸将一窝蜂出来,占了一座空营,一路尾随我大军至大凌河畔,其于我无损,寸功未立,南朝天子竟因此封其为锦义伯。”
“行了,你这个奴才,啰嗦些什么,把你的建言,直接说给郑亲王听吧!”
孔有德的这些话,阿巴泰已经听过两遍了,此时见他又要重复一遍,立刻打断了他,叫他直接说正题。
“是,是,是,奴才这就说正题。”
孔有德瞅见饶余郡王阿巴泰已经十分不耐,立刻点头答应了,赶紧进入正题,并挑干货说道:
“如今我大清兵从复州城外,从西屏山山下撤退,形势与去年冬在锦州城撤军,十分相似。复州城内与西屏山上的南军必然贪图追击之功,乃至闻风来追。
“这时候,我大清兵正好来个回马枪,或能收到奇兵之效,将其前军一举歼灭。且唯有歼灭其敢于追击之兵,吓退其他追兵,我大军撤退之际,后路方可无忧。”
说到这里,恭顺王孔有德在地上磕了头,抬眼看了一圈多尔衮、济尔哈朗与阿巴泰,最后说道:
“这是奴才的一点见识,请主子爷们明察!”
“郑亲王,你认为恭顺王所言如何,是否可行?”
多尔衮见孔有德说完,便开口询问济尔哈朗的意见。
虽然多尔衮表面上是这么询问的,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这一点,自然也被郑亲王济尔哈朗领会到了。
如果多尔衮不是已经认可了孔有德所说的话,他哪会轻易让北返的大军暂停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此时已经察言观色,心领神会了多尔衮心意的济尔哈朗,一改先前那番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稳了稳心神,对多尔衮答道:
“也好,先前南军要么躲在复州城里,要么躲在西屏山和骆驼山上,而我大清兵也没能给他们留下一些教训,或许叫他们从此小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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