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到了不远处,渐渐放缓了速度,祖克勇、张臣二人策马越众而出,来到杨振跟前几步开外,翻身下了马。
“大人!末将此行,幸不辱命,张家口山右商会大东主范家主事之人范三拔,王家主事之人王余庆,黄家此次主事之人黄云发,翟家此次主事之人翟庄繁,田家此次主事之人田立昌,跟随末将过河,如今全数拿下在此!”
祖克勇下了马,径直来到杨振跟前,先是抱拳,躬身,随即语带兴奋声音铿锵地这么说着话。
一向表现沉稳,不苟言笑的祖克勇,此时竟然也是满脸掩饰不住的喜色了。
这是他跟随杨振以来,头一遭杨振叫他单独率队,自行做主,去做一件几乎是事关全局的一件大事。
而他幸不辱命,做成了,这让他莫名地有了一种成就感,觉得在杨振面前证明了自己。
“很好!非常好!祖兄弟此行之功,对我们至关重要!至关重要啊!”
杨振听了祖克勇说的那番话,心中大喜过望,当下快速往前两步,用双手托住了祖克勇的胳膊,将他扶起,然后满脸笑容地继续对他说道:
“祖兄弟不仅是一员勇将,而且还是十足十的一员智将啊!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能把张家口商队的东主与主事之人摸清楚,带过来,实在是叫人不能不赞叹!”
如果不是先前对范毓栋进行了一番严刑拷问,问出了一些东西,那么即便是杨振已经两世为人,前世就对明末张家口的汉奸商人群体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他也不可能很快搞清楚这个商队的成分。
所以,此刻他心中真正惊讶的,倒不是祖克勇成功地骗取了这些人的信任,并把他们带过了河,全数拿下。
相反,他心底真正惊讶的是,祖克勇何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之下,甚至在过河之前只能说蒙古话的情况之下,将跟他过河往东的这些商队头头脑脑的人物之姓名身份,全数搞清楚记下来。
这才是让他真正感到又惊又喜并且喜出望外的地方。
然而,让杨振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的这番赞叹夸奖之语刚刚说完,就看见祖克勇哈哈哈一笑,突然扭头指着身后的大队人马说道:
“总兵大人谬赞末将了!这一回可不全是末将之功!总兵大人你看看那人是谁?归根到底,还是大人你当初的运筹帷幄之功啊!”
杨振初听祖克勇这么说,以为是他谦虚,所说的是谦辞,可是听到最后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于是顺着他的指向一看,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骑着马,从大队之中策马而出。
此人原本也骑着马走在前面几排,只是他没有穿戴满鞑子镶白旗的衣甲,混在人群之中,倒叫杨振没有顾得上仔细注意到他。
此时这个人脱离大队,策马越众而出,又有了祖克勇的话,杨振便定睛细看了一下。
一看不打紧,杨振赫然发现,此人竟然就是马壮!
只是一身衣装,不是过去习惯了看见的官军衣甲,倒是一身皮甲短打的趟子手镖师装扮。
然而,此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样貌却是丝毫也没有改变,细看之下,杨振立刻就认出了他。
“马壮啊马壮,你小子总算是出现了!”
杨振当着众人的面,用手遥点着马壮,笑呵呵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现在的杨振丝毫也不避讳提及马壮的名字了,即便是被那几个留下了活口的汉奸商人听到了,他也并不在意。
因为这些人既然落在了杨振的手里,他就不会再给他们活着返回张家口或者逃回张家口的机会,他已经当他们是死人,当他们不存在了。
且说那个马壮见自家总兵官杨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当即翻身下了马,快步来到杨振的跟前,单膝跪地,笑着抱拳说道:
“大人!是卑职等人低估了这帮子奸商的小心,杨大人也低估了这帮子奸商的周密,小的先前实在是找不到出来通风报信的机会!
“就是这一回,也是卑职花了好大的价钱,买通了同乡的镖头管事,才混上了这趟护送的差遣呢!要不然,也还是出不来啊!”
杨振听到这个马壮见了面不说别的,先诉上了苦,果然还是老兵油子本色,于是笑骂着对他说道:
“你小子啊,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还不会,还非得亲自出来通风报信,枉你在我麾下混了那么久,这一点本事都没学到么?”
杨振随时埋怨,但是笑呵呵地看着马壮,并且伸出手将他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有怪罪的意思。
那马壮本是滚刀肉一样的人物,见自家总兵官这个样子,当下也就顺势起来,笑嘻嘻地低声说道:
“那哪能呢!卑职等跟着商队到了口外,一路上可没少给杨珅杨守备留标记,如果卑职所料不差的话,杨守备带着新募的人马,应该一直就在商队的后面远远地坠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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