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些行走边外的奸商们,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我等如何骗得他们脱离了大队人马,只身前来此处就擒?”
同样跟在一边的麻克清,听完杨振的提议,见祖克勇、张臣似乎不假思索地就同意,当下不无担心地赶紧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是冒充满鞑子镶白旗贵人的主要人选,很可能这个事情到最后就要着落到他的头上,若是事先说好了,到时候可能就要出岔子。
“咱们这些人马,划拉划拉勉强够得上满鞑子的一个牛录了。到时就命令他们领队的东主或掌柜,过来拜见咱们的牛录章京大人!”
张臣见麻克清动问,立刻小声说了自己的意见,与此同时,还对杨振又说道:“这事儿就交给卑职吧!我带麻六走一趟!大人带其他弟兄,就在此地等候即可!
“而且我看这些通虏奸商,奸猾倒是奸猾,可是一个个畏惧满鞑子如虎!满鞑子牛录章京叫他前来拜见,我料他绝不敢托大不来!”
听见张臣的这番话说完,杨振本想立刻拍板决定,却见祖克勇在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于是话到嘴边转而去问祖克勇:
“怎么样,祖兄弟?你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祖克勇见问,在马上挺直了身躯,看了看远处的范毓栋及其从人,又回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最后说道:
“请恕我直言,张守备不懂鞑子话,也不懂蒙古话,所领的部下又都是火器,此去疑点甚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
“总兵大人若是信得过末将,这次就叫末将带着麻兄弟去!末将多少懂得一些蒙古话,到时候或许就能派得上用场!”
祖克勇说完了这些话,看了看杨振的反应,见杨振一时并无说话的意思,于是又接着说道:
“而且此行若要万无一失,恐怕最重要的一步,还是要着落在这个范毓栋的身上。要么叫他跟末将同去,要么叫他派了贴身随从,带了信物同去!如此,则不怕对方不上钩!”
杨振听了祖克勇的这些话,心中不由自主地赞叹,那些曾在明末历史上留下了姓名,留下了事迹的人物,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振顺着祖克勇的话头,转脸看了张臣带来的火枪队左翼,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头上顶着鞑子镶白旗的箭盔,身上披着镶白旗的衣甲,此刻骑马肃立在大太阳下面,一个个热得汗流浃背,油光满脸。
总的来看,这支队伍整整齐齐,乍一看,就是满鞑子镶白旗的人马,不留神的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差别来。
可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张臣所部人马装备的却不是长矛、腰刀和弓箭,他们一边挎着干粮袋,一边挎着弹药囊,手里握着的,更是加装了刺刀的鲁密铳。
再看战马之上,马鞍子前面挂着手榴弹,马鞍子后面捆着一个铺盖卷,这些细节没人注意的话,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是一旦有人起了疑心,问题就大了。
再去看了看祖克勇的部下,杨振的心中顿时就做出了决定,因为他这个已经多次见过镶白旗骑兵的人,也看不出祖克勇的这些部下重骑兵,与他之前见过的有什么区别。
而且,祖克勇说的话,他也不能不好好斟酌,早前在黑松岭上宿营的时候,他刚刚与祖克勇解开了不被信任的心结,此刻若是再不让他去,那就又要横生嫌隙了。
“好!那就有劳祖兄弟你了!”
杨振略一思考,就马上答应了祖克勇的请求,先是冲他点头说了这句话,紧接着就又说道:
“不过,这个范毓栋,却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了!一会儿,咱们要这样做——张臣你带着火枪队左翼的人马,就说要护送范毓栋到敖汉部的王爷府,去见咱们大清国镶白旗旗主豫亲王爷!”
说到这里,杨振看见张臣、祖克勇等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神色,当下呵呵一笑,继续说道:
“既然要骗他们前来拜见大清国的上官,那就得把这个假话编得再大一些,编得再圆一些!你们想想看,一个满鞑子镶白旗的牛录章京,为什么会出现在草原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老花河一带巡哨?!
“有一个最好的理由,那就是大清国的镶白旗旗主——十王爷来了嘛!至于十王爷为什么会来这里,我相信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他们也没人敢问!”
几个人见杨振笑呵呵地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过来,很快心领神会地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杨振见状,接着说道:“但是张臣,你可记住了,你们先往东,跑上它几里路,就把范毓栋他们全部拿下,凡是敢于反抗不从的,一律就地杀了!”
张臣已经知道了杨振的意图,此刻听了这话,连忙肃容答应了。
接着,杨振又对祖克勇说道:“至于祖兄弟你,带着所部人马,叫麻六陪着你,从这里过河往西去,也不必隐藏什么行踪了,沿着阴金河直往红庙子方向去!
“叫范毓栋给你一些信物也好,最好再带一些范毓栋的贴身随从同去,就叫正从红庙子东来的商队东主们,或者什么其他主事之人,随你们先行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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