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或惊讶或惊喜的一片哗然之中,杨振独独看向祖克勇,却见祖克只是勇垂首不语,面无表情,显然是对这个结果早就心里有数了。
杨振见状也不去管他,等到室内再次安静下来,众人重新看着自己,便接着念完了这道圣旨。
直到这个时候,徐昌永从祖克勇处得不到任何明示或者暗示,干脆直接开口问杨振:“杨兄弟!噢不——杨总兵!朝廷的意思是,我老徐所带的蒙古马队,还有祖将军所带的祖大帅中军,从此就算是正式并入新编的先遣营了?!不回宁远,也不去锦州了?!”
到现在,徐昌永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有点不相信祖大寿竟然会同意这么做,更不相信向来将自己的蒙古营视作禁脔私兵的桑噶尔赛会同意这么做。
所以他睁大了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杨振,等着杨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对于留在先遣营,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一直觉得根本不可能,所以也很少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面对这个结果,他有点懵圈了。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他在之前的几次战斗中,或许就会是别的表现了。
杨振也知道徐昌永是个有口无心的直性子粗人,见他发问,于是对他说道:“徐大哥不用跟兄弟客气!经历过之前的那些战斗,咱们早就是生死之交了!到任何时候,我杨振都是徐大哥的兄弟!咱们还是兄弟相称!”
说完这些话,杨振接着说道:“关于徐大哥和祖兄弟的去留问题,朝廷的圣旨上,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从此以后,就是钦命新编征东先遣营的队伍了!
“你们两个是钦命新编征东先遣营的将领,你们现有的人马,也是钦命新编征东先遣营的人马!
“如果徐大哥、祖兄弟两位对此有什么疑问,明天你们可以派人往宁远一趟,去请示一下祖大帅和桑噶尔赛将军,问问他们的意思!
“如果他们勒令你们归队,兄弟也没意见!兄弟非常希望你们留下,但如果你们决意离开,咱们兄弟一样,杨某绝对不会阻拦!”
杨振把话说完,屋里的众人都有点面面相觑,张得贵等杨振旧部,都把目光转到了祖克勇和徐昌永的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徐昌永有点顶不住了,摆着手说道:“我老徐可没有这个意思!咱们兄弟一场,我老徐跟着兄弟你心情舒畅,能留下也很乐意!就怕是兄弟你弄错了上面的意思啊!——”
“不必问了!不必派人去请示祖大帅!徐游击也不必请示桑噶尔赛!朝廷的旨意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了!大帅和桑噶尔赛难道还能违抗朝廷的旨意吗?!我们再去宁远请示大帅,岂不是要陷大帅于不忠的境地吗?!”
祖克勇听了杨振说的话,又听了徐昌永的解释,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杨振,大声说道:“我祖克勇,虽然是祖家的子弟,但却并不是祖家一家的参将,而是大明朝廷的参将!
“朝廷的旨意,写得明明白白,我祖克勇没有二话!从今往后,祖某就是钦命征东先遣营的一员!
“祖某人跟着祖大帅是抗虏报国,跟着杨总兵,也是抗虏报国,又有什么分别?!从今往后,祖某唯杨总兵之军令是听,唯杨总兵之马首是瞻!”
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神色郁郁的祖克勇,说出这番话时,脸上满是坚定而且决绝的神色。
杨振知道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心里高兴,面带笑容,冲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徐昌永。
此时的徐昌永看着祖克勇,却是一脸的惊诧莫名,一脸的难以置信。
——难道祖大帅又在私底下给祖克勇交代过什么,或者给祖克勇下达了什么命令?!
徐昌永看着祖克勇决绝的面容神色,有点狐疑不定。
但是,眼前的形势,却已经容不得他再游移不定了。
而且,祖克勇已经表了态,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你祖克勇这个祖家子弟都这样了,我徐昌永一个外人为什么不能这样?!
正如刚刚祖克勇说的那样,跟着祖大帅是干,跟着杨振也是干。
而且这一段日子的相处,也让他觉得跟着杨振干或许更有奔头。
虽说祖大寿现在的地位、军队、权势和影响,要比杨振高多了、大多了,跟着祖大寿貌似更有前途。
可是祖大帅的麾下早已是猛将如云,根本不缺少类似徐昌永这种人到中年却还在中游打混的将校官弁。
要想在祖大帅的手底下熬出头来,真不知道要熬到何年何月去了!
最重要的是,徐昌永受命带着临时调拨的三百蒙古兵离开宁远城以来,他只要一想到当时祖大帅派他来的用意,他的内心深处就满是心灰意冷。
这可是让他跟着杨振去送死啊!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许多往事一起涌上了徐昌永的心头,看了看杨振满脸期待的神色,立刻抱拳说道:
“祖兄弟说的没错!到锦州是报效朝廷,在松山一样是报效朝廷!跟着祖大帅固然是杀鞑子报效国家,可是跟着杨兄弟也一样是杀鞑子报效国家,又能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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