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沈器远对自己的便宜女婿杨振,还是挺够意思的。
不管是不是出于私心,总之,当他意识到他之前的云山之谋,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补救。
这一点,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但实际上对他来说,却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毕竟,他在平壌城内外拥兵十万,都没敢直接硬碰硬的将尼堪本人及其三千清虏骑兵包围、捕杀,而是处心积虑地设计了一个又一个计谋,以期在更有把握的时候才动手。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沈器远麾下所谓的十万之众,恐怕多半,甚至是八成,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很可能里面有相当大的部分,都是老弱难民,把他们拉出来站个队、凑个数还行,但要他们上战场,而且是直接与清虏骑兵作战,恐怕当场就得溃散了。
若非如此,那就是沈器远对清虏八旗马甲兵的忌惮或者说畏惧,已经深入骨髓里了,没有杨振或者金海镇兵马的参与,他以十万朝人兵马都不敢或者没有信心吃掉尼堪的三千虏骑。
当然了,不管实际情况是以上哪一种,只说眼下,沈器远敢于带着兵马前去补救他认为是他造成的漏洞,也足以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起码他很清楚,杨振要是不好了,他肯定是好不了。
只不过,现在的沈器远,已经被尼堪的操作搞得完全乱了方寸。
再加上他与杨振那边的沟通联络不及时,以至于他的很多判断,都建立在之前的种种误判之上,自然也不可能正确。
好在四月二十日的清晨,当他带着相对精锐一点的几千前军,一路不敢停歇,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云山城外的时候,云山小城或者说云山故城内外静悄悄的,丝毫也没有刚刚经历过大战的战场痕迹。
虽然,小城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但是,沈器远及其麾下部将们知道,云山小城的这番景象,是上一次胡虏入侵时烧杀抢掠所致。
毕竟城内无处不在的废墟上,早已长满了荒草。
只有行经破败的城门洞处,方可见大量马匹踩踏的蹄印。
显然,从昨日下午至今晨,云山小城一带根本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斗。
面对这个意外情况,沈器远惊讶不已,然后,他半是疑惑,半是庆幸地接连派出了两队人马前去打探消息。
其中一队穿过荒草丛生的云山小城,继续往北挺进。
而另一队则掉头往南,前往宁边城方向去了。
至于沈器远本人,则非常果断的选择了率部停留在云山小城休整。
一边休整,一边等待新的消息,同时也等待着落在后面的大批队伍赶上来。
至于说执行尼堪的军令,南下攻打安州城,或者就近攻打早有金海镇明军驻扎的宁边城,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杨振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失败,而尼堪贝勒再次率领大军回来。
但是,还有这个可能吗?
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在沈器远心中,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尽管他之前的布置,几乎都落空了,但至少有一样他做到了,那就是建议尼堪率军走云山方向这条路。
沈器远非常笃定,只要自己儿子沈越仁顺利把信带到新义堡明军大营,那么以杨振金海镇军队的实力,即使来不及在云山附近设伏,那也必定会在云山通往新义堡的路上等着尼堪。
毕竟,连清虏伪帝黄台吉亲率大军都不是杨振的对手,何况一个贝勒尼堪呢?
总而言之,得知云山这边没有弄巧成拙,沈器远一下子变得对自己的女婿杨振更有信心了。
无独有偶,在四月二十日的清晨,沈器远一再念叨的女婿杨振,看着再次出现在面前的疲惫不堪而又兴奋异常的许廷选,心中非常高兴。
对于自己正在从事的事业,对于北上以来采取的战略,杨振同样是信心倍增。
因为许廷选再次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他期待已久的捷报。
就在四月十九日的上午,巳时左右,顿兵在汤站堡对面汤站河西岸的多积礼和辛达理部兵马,再次向着汤站堡发起了猛攻。
这场猛攻,同样是以重炮攻击汤站堡开始的,打得汤站堡面对汤站河的那面堡墙到处是坑坑洞洞。
但是只过了半个多时辰,清虏的重炮刚刚摧毁了渡口上面的工事,还没来得及摧毁汤站堡的任何一处城墙,它们的炮位就被汤站堡上的重炮所命中。
随后,着急渡河打出声势的多积礼,不仅没有下令停止进攻,反而亲自指挥仅有一个牛录的镶蓝旗护军巴牙喇当起了督战队,很快就挥刀驱赶着辛达理统领的大批高丽牛录发起步卒冲城的行动。
辛达理统领的高丽牛录人数虽然比汤站堡内的守军多得多,但是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他们,士气低落,战力又差,冲在前面的还要几个人一起抬着临时伐木打造的长梯,跟在后面的要么举着盾牌,要么扛着其他攻城之物,场面十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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