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过了前面山口就是桑乾河,再往北就进新州地界了。”
李马粪骑在马上,一张老脸看起来似乎比之前圆润了不少,身材也不复曾经的骨瘦如柴。
“这条路你走过几次?不会认错?”
走在武从文另一侧的方七佛皱眉问道,神情有些紧张。
不能怪他如此,大军早已绕过了燕京,算位置甚至已经在居庸关以北,这可是敌后的敌后了!
李马粪被问得有些忐忑,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小老儿随主家商队来过十几趟,路肯定是不会认错的!就是......”
方七佛见他犹豫,一瞪眼问道:“就是什么?!”
李马粪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说道:“就是不知道新州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模样,毕竟好几年没来了......”
武从文见这老头又开始发抖,笑着岔开话题道:“你们李家堡的商队还到过这么远呢?”
李马粪心说这话之前不是问过了吗?嘴上却是不敢不答。
“回主家的话,其实也不是咱们李家堡的商队,是易州史家的......这新州有榷场啊!能和北边草原上的蛮子换马。”
这老头年龄大了,称呼总也改不过来,到现在还是习惯叫武从文“主家”。
方七佛明白武从文打岔的意图,也就不再继续多问,而是一抱拳道:“主公,还是由属下前去探路吧!”
他这么一说,边上的方百花等人也是齐声请命。
在他们看来,武从文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居然把自己这个大军主帅当成斥候使!
“别担心!我武功高,就算碰到麻烦也能脱身!”
面对众人的劝说,武从文的态度很坚决。
结果这话说服没说服众人不知道,可把李马粪给听得肚子里乱骂。
“你他娘的武功高能跑回来,我可咋办?!”
他有点儿后悔了,后悔不该贪图那二十亩地逞能北上。
可转念又想到了家里的小孙子,这老头立刻就不再纠结了。
自家当了几辈子佃户,有机会拼一把翻身做老爷,就算将自己这把老骨头扔在这又如何?
其实所有人都多虑了,武从文这趟探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因为这厮有外挂!
雷达地图一路开启,前方二十里有没有埋伏一目了然。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北面的桑乾河边有没有金军驻守。
武家军一路轻装而来,能晚暴露一刻都是好的!
山道说是隐秘,其实内里颇为平坦,毕竟是常年走私的通道,要过大车的。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一绿一白两个光点突然冲进地图边缘。
武从文一愣,心说:“绿色的......难道是熟人?那白色的又是啥意思?”
扭头冲陈二狗交代一句,他也不去骑马,发足就向前方急奔。
......
郭药师跪在帐中,低着头不敢说话。
耶律大石眼望北方,心头一片灰暗,用力闭了闭眼睛,他这才沉着声音开口:“郭将军是如何夺回涿州城的?”
郭药师仍不抬头,闻言大声答道:“末将奉命南下,一路数次与宋军恶战,损失了数千儿郎方才夺回这涿州城!”
耶律大石心中冷笑,语气平静的追问道:“哦?那支宋军如今何在?”
“这......”郭药师偷瞄一眼耶律大石的脸色,随即一咬牙道:“那支宋军不知为何,竟出城与我野战,失利后弃城遁逃。末将担心涿州城再度有失,便没有派兵追赶!”
耶律大石清楚对方没说真话,却无法当面揭穿,只能装作信了。
“那支宋军颇为狡诈,郭将军定要小心行事,莫让对方钻了空子。”
郭药师终于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问道:“大帅不留在涿州?”
耶律大石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这才缓缓摇头道:“宋军已败,涿州短时间不会再有战事,本帅要回燕京一趟。”
郭药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重新低下头大声道:“末将定会小心,望大帅早日返回涿州坐镇!”
耶律大石突然没了任何兴致,心头疲惫间勉力说道:“那便有劳郭将军了,如有军情,速速报往燕京!”
六月下,耶律大石率军北返,过了涿州后仅带数名亲随急奔燕京。
......
山谷聚音,马蹄声很快传入武从文耳中。
计算着距离,武从文在最后一刻闪入道旁山林,同时将背上铁弓解下。
一骑冲出弯道,来人全身趴伏马上,后背插着一支羽箭。
武从文看见对方头顶信息,不由得一惊:“怎么会是他?!”
正诧异间,又有一骑追出弯道,马上骑士正在张弓搭箭。
“我操!今天见鬼了,又他妈是熟人!”
武从文心头大骂,手上却毫不犹豫的一箭射出。
“嘣”“嘣”两声弦响,武从文射出的箭后发先至,先一步射中了前面那匹马。
本就口吐白沫的马匹立刻栽倒,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背后来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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