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从文和丹花魁一路疾行,很奇怪的没有遇到任何人。
按说战争期间宵禁很正常,他却总觉得不正常----太安静了!安静的诡异!
下一刻,他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
街道两旁的房屋突然大开,无数手执兵刃的黑衣人冲了出来。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并无一人出声,也不在街道上聚集,奔跑中自动汇成数股长龙,直接奔着各自的目标而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幸亏武、丹二人之前一个要偷偷进城,一个要偷偷出城,全都穿着夜行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布,和这些人的装束一般无二,此时才显得并不突兀。
只有一个头领模样的黑衣汉子路过二人身边时,低声问了一句:“你们是要去哪的?”
武从文急中生智,同样压低声音回了一句:“方腊府!”
对方点点头不再停留,快步追上了大部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速向前狂奔。
......
史府。
长房、二房、三房齐聚,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高坐主位的史家真正掌舵人。
管家在老史远耳边说了几句后直起身。
老史远眯着眼睛挥挥手,管家一言不发的离开。
作为长子和名义家主的史鹏犹豫半晌后,开口道:“爹,方腊府那边还没动静,咱们是不是太着急了?”
老史远抖了抖花白的眉毛,鼻子里“哼”了一声,吓得他就是一哆嗦。
“收了我史家许多好处,他们不做也得做!”
老爷子积威已久,史鹏赶紧顺着他的话说道:“那些贼坯子也想成事?真是痴心妄想!还是爹厉害,三言两语便让他们自相残杀。都死光了才好!咱们许的那些好处就不用给了!”
老史远抬手捋了捋白须,语气严厉中带着得意:“这是什么话?人无信而不立!许了就是许了,我史家岂能出尔反尔?回头烧给他们便是......”
众后辈同时低头称是,个别人想笑又都不敢。
一个史家第三代许是憋得狠了,竟从凳子上一头栽倒。
老史远不悦的哼了一声,吓得二儿子赶紧起身谢罪,那个不长眼的货正是他的种。
可老二刚弯下腰,就觉浑身一阵无力,也和儿子一样栽倒抽搐了起来。
众人这才察觉不对,想起身却同样浑身酥软。
老史远豁然起身,随即转头看了看桌上的茶盏恍然大悟。
自己的茶是单独煮的,用的乃是产量极为稀少的头茬明前龙井,问题只能出在这上头!
正要出声喊人,房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瘦弱的身影迈步而入。
“是你!”
老史远脱口喝道,脸上终于不再是平常模样。
来人开口,略显稚嫩的童音此时却显得异常阴森。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人都齐了!”
史鹏艰难的抬起头,瞪着眼睛骂道:“孽子!你怎敢......”
来人笑了:“爹,我娘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发火。”
史鹏顿时语塞,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复杂。
来人正是亲眼看着母亲成为替罪羊的史浩。
只见他脸上没有愤怒,而是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只有十岁的影子。
史浩虽属长房,却是妾室所生,本来就不受待见,母亲又犯了“大罪”,自然没资格参与今天的家族核心议事。
不过这也正是他苦苦等待的机会!
史浩不再理亲爹,迈步向爷爷走去,一边走一边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
老史远指着他声色俱厉:“畜生!你想做什么?!”
史浩继续向前,眼神平静如同老僧。
老史远脸上终于变了颜色,转身就想往桌子后面逃,嘴里同时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可他都快九十了,腿脚哪有那么利索?
史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了后腰!
老史远身子一定,喉咙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十岁的史浩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扶着他缓缓坐好。
“忘了说了,这刀上也有药,是我娘配的。”
老史远的眼睛慢慢睁大。
史浩很满意,退后几步,一俯身抓住了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头发。
对方吃痛尖叫,原本还恶狠狠的眼神突然成了惊恐,因为一把匕首架在了他满是肥肉的脖子上。
“你欺负过我娘。”史浩平静的说了一句。
对方想求饶,却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史鹏替他喊了:“不要!那是你亲哥哥!”
史浩看向父亲,“没错,还是你的嫡长子。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说话同时手中匕首猛地横拉,滚烫的鲜血喷了一地。
议事堂里哭喊求饶响成一片。
史浩也不阻止,挑了个声音最大的就是一刀,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没人敢出声了,空气中骚臭弥漫。
“你也欺负过我娘。”
又是一刀......
“老匹夫,看着孙子们一个个死在眼前,滋味儿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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