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激斗声,打击声,惨叫声,怒喝声.
三人在剑道训练场里与五六十名暴徒对抗,一时间竟然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九州诚一进入战斗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手持杖一手持刀,在人群中边吼边杀、癫狂屠戮,恨不得还要用牙齿从敌人身上咬块肉下来。
其实暴徒们只要群起而攻,利用人数优势就能轻松解决九州诚。
可是没人胆敢和一个狂犬般的持刀疯子正面对抗,九州诚所到之处,暴徒们都会被吓得四散开来,根本组织不了包围阵型,只能任由他逐个击破。
另一边,宫本秋手持双剑,被他挥得如同两条翱翔的苍龙,也在人群中杀得七进七出。
他的剑法华丽,眼花缭乱得就像是舞台剧表演,却又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他那危机四伏又琢磨不透的剑法斩中弱点,呜呼倒地。
至于南和辉,他的剑法不出众,也不怎么适用于实战,全程都在稳扎稳打,跟在两人后面捡漏,或者帮两人拦住身后偷袭的敌人。
一时间,暴徒们接连倒地,而三人却愈战愈勇,根本阻挡不住。
“呼,哈!”南和辉一剑劈头,解决掉一个敌人。
就在这时,他却感受到身侧传来了杀意。
南和辉连忙侧身闪躲,却见是岩田满挥剑袭来。
两人迅速对上眼,陷入了一对一的激烈交战。
“乒!”“啪!”“咚!”
几招拼下来,南和辉稍微占点优势,可岩田满却也没落多少下风。
“岩田满,你闹够了没有?!”南和辉平时脾气很好,此时却也已怒不可遏:
“一切都结束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少废话!看招!”岩田满已是满眼戾气,不由分说地继续挥剑进攻。
“你这样做,根本就对不起塔和哥!”南和辉挡住对方的劈砍,训斥道:
“伱想要追上他的步伐,就别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你又算什么?只会说漂亮话的东西!”岩田满怒道:
“说什么去东京学剑术,回来之后教育下一代.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只是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这就是正确的道路,也是塔和哥曾经选择的道路!”南和辉愤然反斥:
“就算花费再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也要用正确的方式让一切都回到正轨!我绝对不允许你们.用这种歪门邪道来维持塔和哥的辉煌!”
“正确?可笑!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凭什么要你来说!”岩田满也怒火中烧,挥剑速度变得更快更猛:
“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场战争!胜利就是正确,失败就是错误!我们本来已经距离‘正确’唾手可得,却被你这叛徒搅黄了!我们现在变成了可悲的‘失败者’,这都是你的错!”
“你少给我诡辩!”南和辉一剑斩落对方的攻势,旋身反击:
“什么胜利失败,错了就是错了!该认清现实的是你,塔和哥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别再!像!个!疯!子!一!样!执!着!于!他!了!”
“闭嘴!你闭嘴!”岩田满听得面庞涨红,破口大骂:
“塔和哥没有死!他没有死!他还活在我的心里!我还能看见他!本来只要在今年的比赛上夺冠,我就能追上哥哥的步伐,然后成为哥哥!我就是哥哥!哥哥就是我!我就是岩田塔和!!”
“你你果然疯了,居然说出这种话!”南和辉眉头紧皱,痛心疾首:“罢了,多说无益,该好好让你清醒一下了!”
“我也正有此意,叛徒!”岩田满也激昂到了极限:
“就在这里做个了断!”
随即,两人继续挥剑对拼起来。
剑声呼呼作响,脚步声滋滋摩擦,两人明显都是带着一肚子怨气和怒火,都在全力以赴,作势要将对方打到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砰!”“啪!”“喝啊!!”
刀剑狂舞,两人在木地板上来回垫步腾挪,紧迫地相互纠缠,谁也不逞让谁。
“呵,去东京修炼了一年,结果连我都打不败吗?”岩田满冷嘲热讽道:“真是个废物,南和辉!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将来能够重建哥哥的辉煌?!”
“就算我是废物又如何?”南和辉气得发抖,也反唇相讥:“至少我光明磊落,而且我的计划也是可行的!你这个想要靠作弊赢下比赛的虚伪小鬼,一辈子都没办法追赶上塔和哥!”
“大言不惭!我的哥哥轮不到你这个叛徒来评价!”岩田满冷哼一声,忽然将竹剑举过头顶蓄力,作势要朝对方的脑袋劈下来。
怎么回事?!南和辉心生不妙。
两人还在激烈地缠斗,谁都没有露出严重的破绽。这种时候将剑举过头顶,简直就是让自己中门大开,给对手送出一个超大的破绽。
“咚!”
下一刻,南和辉却感觉后脑勺被硬物猛敲了一下,让他头晕目眩,打了个踉跄,竹剑也脱手而出。
不知何时,一个暴徒悄悄绕到南和辉身后,对他来了一记闷棍。
南和辉还未来得及反应,岩田满的当头一剑便朝他的天灵盖斩来。
“咚!”
又是一声沉闷的击打,南和辉的脑袋被竹剑正中,伴随着剧痛,耳朵和大脑同时“嗡”地响一下。
被连续两次棍打头部,南和辉已经开始神志恍惚,视线也几乎变得一片模糊,头痛欲裂的折磨让他几乎要昏过去。
南和辉无力地半跪在地上,眼看着岩田满再次举起剑,毫不留情地朝他袭来。
见南和辉已经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岩田满跨出弓步,右手单手持剑,左手虎口架住剑尖,摆出蓄力的姿势。
他要用“牙突”了!.南和辉立刻意识到。
“结束了,南和辉!就用这招来送你这叛徒上路!”
岩田满单脚一蹬,猛地向前疾步来袭,剑尖也朝着向南和辉的眼睛刺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和岩田满的狰狞面孔,南和辉的瞳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渗出了无比的恐惧。
这是岩田塔和的招牌技能「牙突」。在南和辉的印象中,塔和哥每次使出这招都是百发百中,一击解决对手。
结束了.南和辉心中一死。
“.”
“.”
“喂,小南!”
南和辉听见有人在呼唤他。
“小南,你上次不是问我,「牙突」这招要怎么破解吗?”
南和辉睁开眼,看见了一个持剑青年的身影。
持剑青年很亲切,正微笑着教导他剑术。
南和辉想起来了,自己以前和塔和哥一起训练的时候,两人之间发生过关于“牙突”的讨论。
“牙突.说白了就是刺招,在现代的剑道比赛中很少使用。”岩田塔和用竹剑轻轻向前刺了一下,慢悠悠说道:
“刺招虽然威力大,但是破绽很大也难以命中,实用性很低。”
“但是塔和哥每次用「牙突」都能刺准诶!”年幼的南和辉问道:“我还以为「牙突」是必中的招数呢!”
“我每次使用「牙突」都能刺中,并不是因为这招的命中率很高,而是因为我每次都会选择绝对能够命中的时机去刺。”岩田塔和耐心解释道:
“所以与其问我「牙突」这招要怎么破解,不如问我「牙突」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百发百中。”
“诶,听着好复杂啊”年幼的南和辉听不懂:“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用「牙突」呢?”
“这个嘛~小南你玩过《街头迸王》吗?”岩田塔和问道:“那个格斗游戏应该还蛮流行的吧?”
“当然玩过,我上次和阿满打了一下午,他就没赢过!”年幼的南和辉笑嘻嘻地炫耀道。
“这个游戏里的攻击方式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动作快威力小的轻击,一种是动作前摇很大、但是威力也惊人的重击。”岩田塔和娓娓道来:
“一般来说,重击很好预判和躲开,更容易给对方可乘之机进行反打。所以就算这种招式的威力再强,玩家也不会频繁使用。”
“想要让重击成功命中,就必须遵守以下两种情况。”岩田塔和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道:
“其一是完美预判到对手的行动,提前出手。比如在对手朝你跳过来的一瞬间使出重击,迎着他的落脚点释放,这样他就反应不过来,避无可避了。”
“其二是彻底压制住对手,让他无法防御或者躲闪。比如让他陷入昏迷或者击飞状态,只能白白挨打。”
“「牙突」就像格斗游戏里的重击。”岩田塔和单手持剑,躬身蓄力,摆出突刺的架势:
“我并没有厉害到能让「牙突」百发百中的程度,我只是比较善于挑选时机,只在对手无法躲避的时候出手。”
咻——!
岩田塔和用力扭转肩头,竹剑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向前刺出,径直捅进了面前的训练假人身体里。
“换句话说,如果在错误的时机使用「牙突」,那么即便它再凌厉凶狠,也是毫无意义的。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在闹脾气一样,你不必去惧怕他。”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也请你多照顾一下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弟了。”
“.”
“.”
“!!”南和辉猛地眦开眼,岩田满的「牙突」已经直勾勾地朝自己眼眶刺来。
如果这一击命中,南和辉别说瞎掉一只眼,当场刺穿脑袋身亡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岩田满却算错了一点。
虽然南和辉被连敲两记闷棍,头晕目眩,就连武器都脱手了,但他并非虚弱到连动都动不了。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侧身垫步。只要立刻做出这件事,他就能躲开这一招「牙突」。
而且南和辉知道,他现在仅剩的力气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只要他克服恐惧,别被岩田满这招虚有其表的「牙突」吓到就行了。
毕竟,岩田满不是岩田塔和,他的「牙突」可做不到百发百中。
“啊啊啊!!”南和辉大喊一声,肩膀向侧边一倾斜,双脚也向旁边快速腾挪两步。
“什么.!”这一躲让岩田满始料未及,气势凌厉的一剑竟刺了个空,反而命中了南和辉身后的持棍暴徒。
“咿啊啊啊!咳咳呕!”持棍暴徒的胸口被这一剑刺中,几乎凹陷了下去。他翻着白眼躺倒在地,痛苦地咳嗽起来。
“适可而止,你这不成器的混蛋!”南和辉趔趄向前,抡起拳头砸向岩田满的脸。
“呃啊!!”岩田满的嘴巴正中一拳,痛得他捂住嘴。
南和辉又飞扑上去,将岩田满压倒在地。
“蠢货!你这无可救药的蠢货!岩田满你这疯子!”南和辉骑在岩田满身上,一边抢夺他的竹剑一边对他抡拳殴打。
“你这叛徒!给我滚开!背叛者!”岩田满也不甘示弱,就像是孩童发出尖锐爆鸣一样嘶吼,同时手脚乱蹬进行反抗。
两位剑道运动员,此时此刻却像是两个撒泼打滚的孩子,在地上来回翻滚,拳脚相加。
“滴嘟滴嘟!”刺耳的警笛声在「岩田道场」外响起。
九州诚一开始察觉到情况不妙,就立刻给涉川老师发送了他事先编辑的短信,让老师报警。
多亏了福冈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当地警察厅的警惕心变高了,出警速度也比平时更快。
“都别动!”几名警察闯进道馆,持枪威慑道:“全部举起手来!”
闻言,暴徒们吓得全部丢掉武器。已开始体力不支的九州诚和宫本秋也如释重负,举起双手配合逮捕。
南和辉和岩田满疲惫地躺在地上,两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衣服也被对方抓扯得乱糟糟。
“岩田满呼哧”南和辉喘了一口气,口齿不清道:
“你根本就成不了塔和哥.他的「牙突」.是不会空的。”
“混蛋.你这混蛋闭嘴呜呜”岩田满用袖子捂住眼睛,竟然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掏出怀中的挂坠,那枚哥哥送给他的、无比粗糙的木头挂坠。
不知何时,岩田满却发现木剑挂坠碎成了好几块,只剩下小半截木柄孤零零地挂在胸口。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岩田满再也忍不住悲伤,嘶吼着嚎啕大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