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州城外的益州军营地,在离中军大帐仅有咫尺之遥的地方,有一座略显偏僻的营帐矗立其中。
此时此刻,营帐之内,两位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正面对面地盘腿而坐,他们面前摆放着几壶美酒和一些简单的菜肴。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懿和吴班两兄弟。
近些日子以来,这对兄弟的心情可谓是郁闷至极。而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则要追溯到不久前张松向刘璋所献的那条计策。
当时,张松提议道:“在这次平定叛乱的战役之中,所有立下功劳的基层将领都应获得赏赐以及晋升的机会。”
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主张,其实有着深层次的目的,想通过扶持壮大新兴力量来对抗日益强大且一家独大的东州派。说来也巧,这个想法恰好与刘璋内心深处的忧虑不谋而合。
自从赵韪起兵反叛之后,益州本地势力遭受了刘璋大规模的清算,原本还算平衡稳定的朝堂局势瞬间被打破。
在此情形之下,以庞羲、吴懿、费观、董和等人为首的东州派势力迅速崛起,他们的权势如日中天。
然而,面对如此局面,刘璋却开始感到不安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统治根基似乎正在受到某种潜在的威胁。
于是乎,当张松呈上这条计谋时,刘璋毫不犹豫地予以采纳,并决定在成都大力重用像张松、王累这样出身于益州本土的谋士。
同时,还派遣自己的儿子刘循亲自赶赴江州前线,去对那些刚刚崭露头角并得到扶持的“少壮派”将领们,比如张任、黄权、严颜等等,进行表彰和晋升。
然而,对于像庞羲、吴懿、吴班以及刘璝这样来自东州派的资深将领而言,他们所获得的仅仅是口头上的赞扬而已。
并以平息内乱之后返回成都再另行奖赏作为托词加以敷衍。但是,吴懿兄弟俩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残酷现实。
要知道,张任在出征之前不过是区区一介军司马罢了,但如今却连连晋升数级,一下子跃升至中郎将之位,其地位竟然与吴懿不相上下,他们二人的军职都仅次于和德中郎将庞羲。
不仅如此,就连黄权和严颜等人也纷纷被册封为校尉,这一军衔恰好与吴班等同。
如此一来,意味着他们昔日的部下如今已然能够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有的已经超越他们成为顶头上司,这怎能不让吴班心生愤懑呢?
“兄长,你说我们中秋佳节都不回家团聚,在这里风餐露宿到底是为了什么?”
平日里吴班还能将这委屈藏在心底,但现在喝了点酒,又只与吴懿独处,便直抒胸臆道。
“元雄啊!为兄知道你心里有怨言,但这些话在这说说就算了,千万千万别在外边多有此等言论,以免惹祸上身。”
吴懿自然明白吴班这番话要表达什么,赶忙开口好生劝慰着。吴班字元雄。
“哎,当初真不该同意把咱家苋儿嫁给那个刘老三啊,他们刘家兄弟几个闹出来的那些恩恩怨怨,倒好,害得我们吴家也跟着一块儿遭罪受气呐!”
吴班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又开始搬出了陈年旧账。
他嘴里边提到的这个“苋儿”便是他的妹妹吴苋,而“刘老三”便是刘焉的三子刘瑁。
当年,因吴班和吴苋的父亲吴匡生前与刘焉交情深厚,所以吴家全家跟随刘焉来到蜀地。后刘焉听相面者说吴苋有大贵之相,于是为儿子刘瑁迎娶了吴苋。
当时,刘焉的长子、次子皆早亡,吴懿、吴班兄弟以为刘瑁必会顺位继承州牧之位,可是谁知最后却杀出个刘璋,这下搞得吴懿和吴班兄弟处境异常窘迫,身份地位也变得无比尴尬。
所以吴班认为,刘璋这次提拔张任等人的行为完全就是针对他们兄弟二人。
“哎呀,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越来越离谱啦!既往之事就别再提了。”
吴懿急忙开口想要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然而,吴班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他紧接着说道:
“兄长啊,你看看人家张任、黄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能够获得晋升,可为什么偏偏把我们兄弟二人给遗漏掉了呢?
难道是因为我们打胜的仗太少了不成?想当年在成都城之下,如果不是我和兄长亲自带领着麾下的部曲拼死奋战,恐怕赵韪的叛军早就已经成功攻占了成都。”
一提起那段艰难的过往,吴班的情绪便越发激动起来。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赵韪叛军将成都团团围住之时,庞羲尚远在阆中防备着张鲁以及巴夷人的进攻。
正是依靠着他们兄弟二人所统领的东州兵舍生忘死地顽强抵抗,才得以保住成都不至于沦陷敌手,并最终坚持等到了增援部队的抵达。
“不仅仅只是我们兄弟两个没有受到奖赏,庞羲不也同样未能得到晋升嘛。也许真如刘循公子所说,等回到成都之后会另有赏赐吧。”
吴懿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补充说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