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商国已骑虎,纵然不会全力用出,却也要提防九省。韩阴对军队的整治,反成了一种主动而积极的防御。」徐庆之心道「看来,战争的重心,确实不在这小韩将军身上……」
至于木离言辞中对千寻谱、北道宗的不满,徐庆之倒未在意。
恩义已尽。如此而已。
若说不舍,也只有网巾军了。好歹是徐庆之亲手操办的。
木离带众人回到见火釉木搭建的屋内,直言道「诸位,我已坦诚相待。大家也都明白了九省的处境。」
「当太西文明的世界中心地位坠落,旧有的天下秩序也随之失效。这就是山巅之国与代表联盟对立的原因。他们作为新兴的世界中心,天然就有制定全文明秩序的能力与使命。」
「今天,这份使命,交到我们手上了。不是九省手上。我也不说虚的,大家都知道,代表联盟倒下后,她的继承者极幅国过的可并不舒服。这场斗争没有失败者的退路。」
「而胜利者,将拥有整个天下。」
木离直视众人。众皆欣然而应。
这反应很正常。——毕竟本就是一群互相认可的人聚在一起,做事都好商量。
木离见状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仁皇省在九祖手中,这需要临近的北道宗处理。——而商国,以中天、云中两省,同样足以抵御。这场阶段性的竞争重点,在南三省,以及,妖国。」
「妖国不是九省命脉,但她是我们的光武之誓。与妖国的携手,会是我们瓦解山巅之国已濒临坍塌的秩序最重的一拳。」
一个妖国,可算天下之马骨。千金买马骨,还怕没有千里马?——何况妖国本就是良驹。
「斗罢今朝犹不过。——斗争,是时代的命运。是发展的使命。」
「我希望诸位能够联络各自代表的势力,与九省建立起一面更紧密、更信任的长城。在这座长城上,我们会分享更深层次的信息,传递并互补彼此的情报。」
微生参第一个表示同意「妖国需要一个平静的下午,来迎接明日的太阳。」
魔劫点头「外勐兀国,也当迎来变革了。我对承立宫里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很讨厌。」
东维吾轻笑「金珠曾落北疆南地。——现在,也应当落到更远,落在商国。」
徐庆之见众人一一立诺,沉吟稍许,开口道「我可以去劝一劝朱将军。这样,北道宗就可以给予仁皇省九祖一定压迫。」
木离悠然拒绝「不用。已有人去了。」
徐庆之愕然「谁?——是谁。」…
「天子剑!!」
面前男人肉身未朽、元神饱满,长剑佩腰,一系金丝玉线衣,正是叶泽。
朱正镇几欲出掌,最后止住冲动。
望着身旁裂开指粗的细缝,朱正镇面色沉凝「果然,至尊没死,你也没死。当年你来此地,明明已垂垂老矣……你,怎么做到的?」
叶泽激发三生戒,取出一套茶具「老朋友相见,连茶水也不给。真是不像你。」
朱正镇知道叶泽既能无迹无痕地割裂自己太阴境的阴阳二气,绝对是太阳境了。没必要反抗。
索性放松下来「你以问答问。——任谁看到你,也要惊讶地失了常态。」
叶泽回答道「好吧。我的境界突破了一些。」
朱正镇眉头狂颤「一些…?什么叫一些??阴阳境已是山头摸日、云边抚月。只有摸不摸得到,哪来一些?」
这下,原本想倒的茶水,又忘了。
叶泽并不解释「就是突破了一些。你可以认为半步太一。」
朱正镇面色愈发古怪,半晌后,有些无
奈「半步太一?半步太一。好。就算你是半步太一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叶泽目不斜视,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还没说,要你做什么。」
朱正镇直接以蒲扇般大手拍在大腿上「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想用你的方法来肃齐大荒!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跟你走!」
叶泽无奈「老朱啊,你要知道,一根筷子……」
「别叫我老朱!」朱正镇打断叶泽「攥紧拳头轰敌人?但前提是方向没错!」
叶泽静静不语。
朱正镇反而上来了脾气「我不知道至尊到底去哪里了,但当年宗门制度施行地那般快,那等协调顺利,我就怀疑过至尊根本没失踪。」
「那时候我还抱着幻想。那时候局势虽然恶劣,但我们凭借一腔热血,生生打出一片天来!」
「可不知怎么!兴起一场大清查,又转而结束!匆匆忙忙间,不知犯下多少错误。——我眼看着九省与太西诸国通商开放,眼看着代表联盟解体!」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一回事,人间换了风气!」
「什么风气?——直叫我怒火攻心的邪风歪气!」朱正镇筋肉紧绷,怒发冲冠,周遭灵力也因其影响而沸腾起来。
叶泽手捏清心咒,一股清和莲风开现于虚空,自然飘转间,与朱正镇的元神波动相接触。
朱正镇的元神在接触到清心莲后,渐渐缓和下来。.
朱正镇微微惊讶「竟然真的…你这不会就是太一境吧?」
叶泽依旧不仔细解释「也可以这么认为。」
本着修士「打不过忍一忍」的最基础礼仪,朱正镇也不多说什么。
叶泽轻置茶杯「我能理解你。」
朱正镇摇头「不,你不了解。论修炼,我不及你。可治理一方,你不如我。我经历的,你未曾看过。」
叶泽指尖摩挲杯沿,垂眸不言,不知所思。
朱正镇多年沉怨、平素积怒,一时遇到倾诉对象,便再不忍耐,一口气全部说出来「当对峙的秩序崩塌,统一而畅行的秩序将随之建立。——代表联盟崩溃,铁幕消融,以山巅之国为中心的世界新秩序应运而成。」
「只不过,在这份新秩序、新全体式世界文明下,九省的位置很尴尬。」
「在代表联盟崩溃前,九省已经向天下开放。」
「不是尝试性、片段式地开放,是实验性、连续式地开放!——你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吗?」朱正镇质问道。
叶泽直视朱正镇「好比道士下山,入世求道,也求我是我。」
「水不流不活,然流水易混浑。处在岸上的修士,只会嫌弃浑水脏眼。——老朱,你还是那么不怕脏。」
朱正镇瘪嘴「哼哼。没办法,不像你们,站在干岸上。」
叶泽苦笑「你这话,太绝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