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霓这话一说出口,就差把任白平是她相亲对象这几个字贴在她脸上了。
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不知怎么又暗自用余光瞟了眼对面的古荣起,头顶上的灯光照落在他头发,给他的眉目笼罩了一层阴影。
她心脏“咚”的跳了一下,她惊慌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假装挑着盘子中青花鱼的鱼刺。
云素霓也意识到她刚才讲的话有点问题,她眼中带着歉意看向程七彩。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程七彩从包里拿出手机。
一看是任白平发过来的消息,在问她在干什么。
她回了一个在外面和朋友吃饭。
对方又说:[好吧,那等你你有空了再聊。]
程七彩回了一个嗯的表情包。
程七彩收回手机,就看到几人看着她,云素霓眼中是好奇,路祁眼中是……看好戏的意思?古荣起她看不出来。
她尴尬的对着几人笑了笑,“你们看我干嘛?吃饭,吃饭……”
吃完饭,程七彩本想和云素霓他们一起离开,这样就免得古荣起送她,大家的时间就不浪费。
但是云素霓开口:“不好意思啊,七彩,我和路祁要到他家那边去,可能……”
“没事,那我自己回去。”程七彩明白她的意思,主动的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云素霓向她挥手。
“好,姐,路哥,再见。”同两人分手告别。
程七彩又转头看向古荣起:“那我们现在也回去了?”
古荣起点头,“……嗯。”
刚上车,程七彩又接到来自云女士的电话。
看到是她的电话,程七彩头都痛了,她不用接都知道她打电话过来是问什么。
不停震动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
程七彩本想等电话自动挂断,回家再回她,但是她很明显等不及,前一个才挂断,后一个电话又来了。
“你不接?”古荣起也被她不停震动的手机吸引,问她。
程七彩叹了一口气,接起电话,“妈。”
“你在干嘛?这么久了不接电话。”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小任?”
“不是,其他朋友。”
“你昨天和小任见面见的怎么样?”果不其然,云女士的询问如她料想的一样,没讲两句就问了出来。
“还行。”程七彩简单的回答。
“那你要和人家好好聊,你舅舅这次介绍的啥都不差,差不多就可以带回家来我们认识认识……”
程七彩无语,这八字都还一撇的事,就已经被云女士说到见家长了。
她打断云女士,“知道了,我有好好再聊,先不说了,我和我朋友在外面玩。”
“那你记得好好聊……”云女士不放心的嘱咐。
“好!”程七彩敷衍的点头,将电话挂断。
她一转头才发现古荣起的车还没有启动,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古荣起没回答,在程七彩的视线下,他扭动钥匙启动车辆。
“看来你家人真的很关心你的婚事。”古荣起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古荣起这样说,程七彩也毫不意外,就今天这接二连三的人,想不知道任白平是她的相亲对象都不行。
就是刚才没启动车,是在听自己的八卦?
但想到如果现在是古荣起在打电话说相亲的事,她也会竖着耳朵偷听的。
程七彩回答他:“我家里同龄人本来就少,他们都有稳定对象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他们肯定都着急。”
“你妈妈觉得你和现在的……相亲对象合适?”古荣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没有啊!”程七彩否认。
古荣起握紧方向盘的手松了一些,面容也缓和了不少。
不过昏暗的环境,程七彩一点也没发觉。
她笑了一下,接着说:“我妈她是对我每一个相亲对象都很满意。”
古荣起的手又重新收紧,“……”
程七彩开始吐槽:“唉,像我妈他们这种思想就是,你工作稳定就该结婚了,你工作不稳定就更该结婚了。反正只要你不读书,你就该考虑结婚的事。”
“我妈她还是有以前老一辈的思想,只要不读书了,就该早点成家,特别是女生。”
“可能不像你们圈子里结婚的普遍都比较晚。”程七彩如此说。
“你也是这样想的?”古荣起问。
“没有啊,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不想在年纪大的时候结婚,所以现在有合适的就会看看。”程七彩笑了起来,“万一就有合适的呢,这缘分的事谁说的准。”
古荣起又问:“你觉得你现在这个就是你合适的?”
“不知道,还在看。”
程七彩一下就觉得车内的空气冷了下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古荣起把车窗摇了下来。
虽然现在转春了,但是这么温度也还不高啊,不至于开窗吧?
“你热吗?”程七彩想提醒他关窗子。
“嗯。”古荣起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空气有些闷,吹一吹。”
听到古荣起这样说,程七彩只好裹紧自己的衣服。
沉默了一会儿,古荣起忽然开口:“下周有时间吗?我有几张创意展的门票,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
程七彩摇头拒绝,“不了,我下周有事。”
古荣起转头看了她一眼。
“真的。”程七彩想起刚才电梯里撒的谎,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下周约了人。”
这次可不是敷衍,而是真的有事。
昨天晚上的时候,任白平就约她下周去他学校玩。
“……”窗外的冷风灌的更厉害了,古荣起的声音似乎也夹杂着冷意,“是你相亲对象?”
程七彩不好意思轻点了一下头,“嗯……”
古荣起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看古荣起没有继续问,她也没再开口。
她和古荣起就是这样,大部分时间感觉都是聊不到一起去的。
可能这就是无法横越的阶级?
车缓慢停下,程七彩下车回家。
古荣起看着程七彩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后,才启动车回到了家。
灰色的房间里那一抹粉,盎然的生机已流失大半。
那是不论用什么方法延长,都不能阻止的日渐衰败。
古荣起的手摸上枯黄的花瓣,才刚刚触及,花瓣就掉落一地,空余一个花蕊。
所以,真的不能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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