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刚进入常德府首邑,几名官员便领着大队兵卒迎来。
不是抢劫掠夺,
而是为护住商队周全,以防那些刁民扰了财神爷。
虽说如今各省州县不怎么听从朝廷调令,
越来越有三国诸侯并立局面趋势。
但甭管怎么着大一统名义尚存,
基本行政体系照旧运行。
因此像匪寇那般,
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抢掠,
当地官员不屑去做,起码明面不会。
否则传扬出去,谁还敢来你这儿做生意?
市场一旦不流通,
再多黄白也变不成锦罗绸缎、金银玉器。
尤其领头者是久负盛名的沈半城,
手指头随便漏点都够寻常人家几辈子吃喝不愁。
这等大商贾到访,
当地官员眼巴巴瞅着捞些好处,岂能怠慢。
至于城外饥民,
在他们看来不过命如草芥,爱死爱活由着去。
自己还没吃饱,哪有闲工夫关心升斗小民。
这点从入境以来所见所闻,便可窥探一二。
商贾与官员如何虚与委蛇、利益周旋暂且不提,
待商队入城安定下来,
秦诺便找上沈金山,询问救济赈灾安排。
是询问,不是协商、筹议,
即甭管愿不愿意,
这事已经定下,不做也得做。
当然,
他没指望商贾拿出多少钱财,
关键是找个正当理由以及调拨些可差遣人手。
城外饥民那么多,
光凭狼人小队与庞天德等人,哪里够用?
沈金山尚且有些良心,
以“一方有难,万众同心”为口号,动员大家捐钱捐物。
当地官员听闻商队要救济赈灾,很热情地派出兵卒,
于城外清理出一片空地,方便搭建粥棚。
但在问及官仓有无柴米油盐时,连连摇头摆手。
言下之意“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于是宁无双揣着筹集来银票,
火急火燎跑到城中米行购粮,不料碰了一鼻子灰。
原来常德府首邑早已官商勾结,
趁大旱天灾疯狂囤粮,高价售卖从中获利。
伏城每斗40文的糙米,居然暴涨至四百文,
且价格每日一变,只高不低。
店铺管事甚至很嚣张跋扈,
称非常德府本地人士,购粮价格双倍。
“那人还说,哪怕报官也是这价钱。
我差点没忍住,要拿马鞭抽他。”
宁无双皱着眉头,气呼呼说道。
“幸好你没动手,否则被逮进衙门又得被讹一笔。”
秦诺拍拍对方肩膀,安慰道:
“难怪当地官员那么热情,原来是打着坐地起价主意。
估计长风、致远两家去购买箭矢、辎重情况也差不多。”
“那咋办?
我们只能咬牙买800一斗的粮食,让那帮蛀虫赚得脑满肠肥么?”
宁无双咬牙切齿,明显被气到了。
姑娘,区区十倍而已,
你若是见过【世界面额最大纸币,六十亿値几何,仅买七十七粒米】,
就不会如此义愤填膺了。
秦诺神色淡定,
将银票从宁无双手中接过,转身走出房间找到庞天德。
告知米行行径后,
这位憨直镇抚同样忿忿不平。
不过他没像宁无双那般喊着要抽打管事,
而是分析对方敢这样做,背后必然有官员撑腰。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商队也不是奉旨赈灾钦差,
于情于理都没资格去管。
最好让沈金山出面周旋,把米价压到不那么过分价格。
“我并非来找庞镇抚商量对策,”
秦诺见四下无人,遂不多兜圈子:“只是找你们帮忙抬米,
我一个人可拿不动百石粮食。”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强龙不压地头蛇有失偏颇。
许仙一介凡人都能压得两条小蛇连连告饶,
何况乘时而动、直冲九霄的过江猛龙。
庞镇抚,你觉得呢?”
许仙是谁?
从未看过白蛇传,不知许仙是如何与青蛇、白蛇日夜厮杀,
也不知法海老僧如何ntr许仙,将二蛇监禁捆绑play的庞天德,
满脑袋问号。
他与秦诺共处二十余日,
从一开始忌惮顾忌,到中间怀疑揣测,再到现在捉摸不透。
总觉得这位东宫太子亲信兼北镇抚司百户,
行事越来越乖张诡异。
“太子殿下到底安排他来执行什么任务?”
带着疑惑,
庞天德等一众午都卫跟随秦诺折返米行。
当他们出来时已满载而归,
沉甸甸粮食压在板车之上,推起来都非常费劲。
更奇怪的是,
先前嚣张跋扈的米行管事,态度发生360度转弯,
点头哈腰笑脸盈盈,谦卑到不像话。
宁无双私下找庞天德询问经过,
后者称自己也不清楚。
只看到雷镖头在米行转了一圈,
出来后管事、伙计均像变了个人,立马以100文/斗价格大开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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