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背对着秦诺。
一边轻声絮叨着什么一边将纸钱放进面前的铁盆中烧掉。
五月初的夜晚,乍暖还寒。
徐徐凉风不断拂过。
纸钱燃烧的积灰被吹散开来,飘荡在空气当中。
这就是李姐说的寿衣老太太么。
想不到任务刚开始,就遇上了。
秦诺站在原地,面色一沉。
眼角余光瞄向手腕上的任务道具。
指针未动。
说明这个寿衣老太太并不是任务目标。
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他如此想着,转身往火葬场门口方向走去。
接近四米高的黑色大门,被两道铁将军牢牢锁住。
锁上还挂了【暂停歇业】的告示牌。
秦诺抬头望了望。
大门上方为一排尖尖的铁栅栏,就像一杆杆尖锐的铁枪。
这种造型一来是为了防盗攀爬,二来是为了调整风水。
以破空枪煞冲门,喝退游荡的孤魂野鬼。
轻松翻过大门之后,还需穿过一条在风水上称之为“开门”的大道。
直到抵达人文广场,才算真正进入幸福火葬场。
漆黑的夜晚,两旁的路灯并未打开。
仅有上空淡淡的月色提供光亮。
秦诺沿着大道直走,约莫步行三分钟之后,看到前方有道摇曳火光。
继续前行,继而发现一个瘦小的背影,蹲在那团火焰之前。
满头白发,黑色寿衣,脊背佝偻。
不是刚才的寿衣老太太么?
秦诺眉头一挑,心知自己是遇到鬼打墙了。
上次遇到鬼打墙,还是执行试炼任务的时候。
想不到一个月之后会再次遇到。
你们这些鬼就不能换点花样?
没活可以不整。
没有梗可以咬打火机嘛。
秦诺摇摇头,朝着寿衣老太太走去。
估计是上了年纪、反应迟钝的缘故,寿衣老太太直到秦诺站在她旁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脑袋,看向这个出现在身边的高大青年。
“老阿婆,忙着呐?”
秦诺语气和善的打了声招呼,装作热心好市民的模样,蹲下身子。
暗地里别在背后的左手,已经悄悄抄起了板砖。
寿衣老太太盯着他看了会儿,木讷地点点头,接着继续将纸钱放进铁盆当中。
一叠叠红色纸钞不断在火焰中化为飞灰。
秦诺注意到,铁盆前面摆了一张玻璃相框。
里面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带苦相的年轻人。
老妻少夫?
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古怪地看向老太太。
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六十隔墙吸老鼠。
七十吃人不吐骨,八十大禹不敢堵,九十鲸吞镇海杵,一百上天擒佛祖。
这老太太瞧面相应该有七八十,如果算上鬼龄的话那就更高了。
想必是老当益壮,把自己老公活活累死了吧...
估计是察觉到秦诺的打量,寿衣老太太转过头,用苍老沙哑的音调问道:“年轻人,你盯着我做什么?”
“唔...没什么,就是觉得您老人家挺厉害的。”
“啥?”
寿衣老太太没明白过来,浑浊的眼球中透露出浓浓的不解之色。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秦诺先打破平静。
他瞄了眼对方手中的纸钱,忽然凑近距离,神秘的问道:“老阿婆,要货吗?”
寿衣老太太满脑袋问号,不待回答就见秦诺拿出一叠纸钱,递了上来。
“新款冥钞,面额大、用料足,附带防伪标识,阴曹地府网红爆款。我吃点亏,打十一折卖您如何?”
又是一阵沉默。
这寿衣老太太估计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搞的活人。
嘴巴像咸鱼一样张了张,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小子不但不害怕,还想卖东西给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是鬼啊!
压住心中逐渐升腾起的烦躁情绪,寿衣老太太好半天才喘了口气,慢悠悠说道:
“年轻人,你在说什么呢?阿婆我听不懂。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要打扰我好吗?
今天是我孙子的忌辰,我还要烧纸钱给他呢。”
“噢?他是你孙子,看着挺年轻啊。”
秦诺讪讪地收回纸钱,将目光挪向那张黑白照片。
“是啊,年纪轻轻就去了。
唉~都怪我没用,生了重病,家里借了好多钱来给我治病。我这个好孙儿为了还债,就自个跟着船老大出海捕鱼,结果淹死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语气中透出数不尽的悲凉凄怆。
“啊?抱歉抱歉,触到您的伤心事了。”
秦诺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唉,其实我以前也是捕鱼的,还养成了喜欢吃海参的习惯。
到现在我还坚持在吃。
你知道的,海参这个可是大补,吃完之后超勇的。
晚上泡个三温暖,点上三小时钟,再撸三顿啤酒烧烤。
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能和十一个健壮大汉激情互殴九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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