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母在家里忐忑不安地等待好消息,得到的却是女儿被皇贵妃关进暴室的恶讯,一时间惊惧交加,两眼翻白,当场晕厥过去。
尤伯爷得知这个消息为时已晚,沈琅获悉此事的前后因果, 又有琳琅的添油加醋。
沈琅盛怒,不觉得琳琅将尤月打入暴室的行为有何不妥,怒斥尤家家教败坏,竟敢公然碰瓷临淄王,惹恼皇贵妃,必须严惩不贷。
雨后偏逢屋漏雨,尤月在暴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形容憔悴清瘦,眼睛渐渐暗沉下去,没了昔日的明媚光彩。
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暴室,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腐朽难闻的气味充盈鼻间,每隔几天都会有人死去,被一卷破席抬出去扔掉。
更重要的是,尤月每天都要跟着犯了罪的宫人一起做苦力,柔嫩的双手不知不觉地起了硬硬的茧子,想抽噎几声都没了勇气。
因为等待她的是无情的鞭子。
再次出宫,重见天日,尤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得知自家的伯爵荣耀被陛下收回,眼前发黑,没了伯府二姑娘的身份,以后想要嫁高门,再也没有指望了。
这且不算,普通的官宦人家都未必看得上她这样进过暴室的姑娘,尤月懊悔终生。
看到尤家老小哭爹喊娘,一副痛不欲生的可怜像,尤芳吟的心里痛快多了,她知道,这是皇贵妃在为她讨公道。
多年如履薄冰的庶女生涯,她受了多少苦,多少次的死里逃生,尤芳吟数都数不清。
父亲凉薄无情,从不正眼看她,嫡母佛口蛇心, 一味的算计磋磨,嫡姐任性刻薄,将她当作奴仆使唤。
生她的姨娘因为缺药少衣,常年缠绵病榻,尤芳吟都记得,那时只能无奈哭泣。
“多谢娘娘,奴婢此生无以为报。”
心底积攥的郁气一扫而空,余下的全是释然欢喜,尤芳吟对琳琅郑重一拜,声音哽咽沙哑,眼眶微微泛红。
“芳吟你起来吧,你对本宫忠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尤家犯的错,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太担心。”
琳琅淡然地摆摆手,微微一笑。
其实她对清远伯府做了详细的调查,尤老爷和他夫人狼狈为奸,擅长营造着好名声,希望把女儿嫁进高门,但尤老爷好赌成瘾,尤夫人贪财敛财,手脚都不甚干净。
尤月更不用了,满脑子低劣的宅斗手段,好高骛远,完全被养歪了心思,掰都掰不回来的那种。
尤芳吟揉了揉眼睛,微微躬身,恭敬答了一声“是”,心里全是被在乎的暖意。
忽听一道清脆的湘妃竹帘声的幽然响起,圆面孔的竹心端着果盘进来,她笑吟吟地说,“娘娘,这是谢大人专门派人快马加急送来,说是娘娘小时候喜欢吃。”
琳琅的视线扫了精致的珐琅七彩果盘一眼,摆在上面的荔枝和樱桃颜色鲜亮,气味甘甜,洗干净后沾着晶莹的水珠,愈加的清新可人。
“他倒是有心。”
琳琅唇角微翘,暗自腹诽,谢危还真是会编谎,小时候他们似乎都没见过面。
不过看在谢危这么关心自己的口味,即使不能进宫看她,也有不少稍书信和精致的吃食玩意儿送来,琳琅心里还是很舒坦的。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独自眯会儿。”
琳琅吃了少许,唇齿满是水果的清软香甜,任竹心给她浣手,随口吩咐了一声。
“是,奴婢告退。”
待二女离开,琳琅从珐琅果盘的暗色夹层里抽出一张纸条,往上泼了秘制墨汁,清晰的字体渐渐扩散。
属于谢危的字迹跃然纸上,依然是独具一格的情诗,有点肉麻,但不腻味,随后是说了他离京在外所经历的人或事。
事无巨细,全都给琳琅说了,谢丛知道琳琅在宫里头有点闷,信里还添加了不少奇闻异事,除了他想要暗杀张遮灭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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