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谢危被宫女请到内殿,里头除了家常打扮的琳琅,其他闲杂人等识趣退下。
殿内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禁锢笼罩住,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雅馥郁气息。
“谢大人怎么来了?”
琳琅侧身看去,云淡风轻地问,她现在的精神头很好,没有半点过敏的不适感。
谢危提着的一颗心缓缓放回腔子里,随即露出几分释然的笑意,不慌不乱地作了揖解释,“我是来看看娘娘的情况,你没事就好,我带了治过敏的药膏,特意来捎给娘娘。”
虽然知道自己的理由有几分牵强,行为有些刻意,皇宫什么好药没有,自己眼巴巴来送东西,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必须要来这一趟,不然他心里总不踏实。
“本宫没事,只是觉得某些人很讨厌。”
琳琅含笑摇头,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嫌恶,谢危深知她所言的“某些人”指的是薛太后,泰安殿的那个老妖婆。
薛氏何止令人讨厌,自私刻薄,当初为保住沈琅,甚至以母亲的命威胁自己替死。
“琳琅,需要我帮你除了她吗?”
谢危的脚步渐渐靠近,眼神定定看着琳琅,他等不及了,现在想要了薛太后的狗命,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琳琅,他心仪她。
步步筹谋虽然稳妥安全,但过程中难免会发生其他的变故,前世的骤然失去令谢危变得患得患失。
而这辈子似乎也有太多的变故,前世没有皇贵妃过敏晕厥事件,陛下也没下令册封琳琅的父母,他不能循序渐进地靠近琳琅。
谢危称呼上突然的亲昵,令琳琅觉察到微妙不对,眼尾微微一挑,勾起几抹妩媚的弧度,但也顺其自然,没有纠正他的叫唤。
“谢危,你想杀了薛太后?我举双手赞成,但是…这样也太便宜她了。”
琳琅清亮的眼眸微微一转,透着几分狡黠,委婉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还不至于上她的当,欺负过本宫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谢危不清楚琳琅的恐怖实力,听她如此说来,以为琳琅是打算依靠沈琅的宠爱来报复薛太后,眼神微微暗淡下去,好似堕落的星辰,都是他没用,不能守在琳琅身边保护。
“你心情不好啊。”
看谢危一脸失落,琳琅饶有兴味地问。
“不好,一点都不好!因为…因为我担心你,担心你会受到伤害,嫉妒你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又恐惧你会不喜欢我,不愿意接受我,我其实…一直都是不快乐的人。”
童年的阴影,失去母亲的悲痛,前世痛失所爱的悔恨,即使以及对亲生父亲乃至整个薛氏的怨怼,使谢危的心一直处在潮湿土壤里,甚少沾染阳光雨露,心思愈加沉翳。
谢危压抑得太久了,面对琳琅突如其来的关心,那种好似柔软的手触及心扉的感觉令他眼眶微红,忍不住把心头的话一股脑儿倾诉出来,情感过于丰富,他的情绪显得激动,甚至有几分失去理智的癫狂之感。
琳琅怔了一下,佯装出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喃喃低问,“我们不是堂兄妹吗?”
谢危的情感不再受压制,忍不住上前拉住她的手,咽了咽喉咙,急不可待道,“不是,我们当然不是堂兄妹,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实我不是谢家人,本姓薛…”
谢危是个偏执到骨子里的男人,他既然喜欢一个人,就绝对不会改变心意,既然想要琳琅真心接纳,也不会把真实身世藏着掖着,欺骗于她,他不怕毁灭,只害怕失去。
谢危将自己的身份娓娓道出,神情紧张地观察着琳琅的反应,薄唇紧抿,心跳猛然加速,惴惴不安地好似揣了只兔子,她会反感讨厌自己吗?沈琅就算宠爱她,但自己绝对会用命去爱她。
琳琅其实有几分惊讶,只是不流于表面,她惊讶谢危的坦诚,能要他命的秘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告诉她,就不怕她下一刻告诉沈琅?
“你不介意我已经是沈琅的女人?”
琳琅深深吸气,抬眸看他,一字一句地问,古代的男人不都很在意女子的贞节吗?
“傻姑娘,怎么会?怎么可能!我只想知道,你愿意接受我吗?沈琅绝对不是良配,他是再自私不过的人,在涉及利益安危,他只会保全自己,而我可以向满天神佛保证,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人,用身家性命保护你周全,只要你…愿意接受我的爱意!”
谢危回答地无比诚挚,深邃的眸底有着深沉的情意潋滟流转,心下既欢喜又紧张,恨不得现在就把琳琅拥进怀里。
但他极力克制,担心行为太过孟浪,直接把心爱的姑娘吓跑了,他没有把握琳琅会接受他,毕竟这番表白来得太突然了,也过于匪夷所思,一般人还真难以承受。
奈何琳琅不是一般人。
面对谢危的灼灼凝视,琳琅羽睫微微一颤,缓缓启唇,表明态度,“我想出宫。”
非常委婉迂回的回答,但足以令谢危欣喜若狂,琳琅想要出宫,不就是代表她不愿意当沈琅的皇贵妃,她愿意接受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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