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好捂着胸口,隐隐作痛,为了傅恒,她情愿泡冷水澡生病,也不愿意侍寝。
一片痴心,蹉跎十年青春,对方若是知道,会是怎样的感想?傅恒会因此动容吗?
“玉壶,帮我打听一下,富察大人今日是否在宫中当差?”
苏静好看了看窗外,意味深长地吩咐。
玉壶蠕动着嘴唇,想要劝告一番,但终究没敢说出口,恭顺地点了点头,“是,娘娘,奴婢伺候你喝了药,立即去打听。”
纯妃蹙了蹙眉,但还是喝了那盏黑乎乎的汤药,着急打发玉壶打探消息。
一炷香功夫过去,玉壶匆匆返回钟粹宫,对苏静好回复,“娘娘,今日不巧了,富察侍卫不当值,听其他当值侍卫说,富察侍卫要在家休息几天,似乎是…在相看京中贵女,准备迎娶福晋,皇上特地给他放了假。”
苏静好不由咬了咬唇,想到皇后昨日说请她参详人选,谁家的贵女适合傅恒,一股无形的不甘和愤怒油然而生,恨意丛生。
富察容音果真变了,根本没拿她当好姐妹,试探,提醒,甚至让她憋屈难受。
苏静好吸气呼气,心绪难平。
冬去春来,百花开,皇宫后苑的桃花开得密密匝匝,粉红如霞,美不胜收。
傅恒的亲事依然没着落,满京城的如花格格似乎都成了苍白的纸花,毫无吸引力。
虽然有琳琅敲打,富察夫人的催促,但他的心总也定不下来,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傅谦相亲。
苏静好再次看到傅恒,精神状态恢复地差不多,她取出首饰盒和胭脂,精心打扮了一番,扶着玉壶的手缓缓而来。
趁着无其他闲人在场,苏静好在傅恒请安之际,饱含深意地说,“你腰间的络子是我编的,难得你还挂在身上,从未换新的。”
傅恒怔愣了片刻,面色有点愕然,急忙解释说,“纯妃娘娘误会了,微臣以为是姐姐做的络子,不曾知是娘娘的手艺,还请见谅。”
说话的功夫,傅恒急忙把腰间的络子解下,递给苏静好,“冒犯了,现在物归原主。”
苏静好哀怨地看了傅恒一眼,涂了嫣红口脂的唇瓣哆嗦两下,柔情似水,“傅恒,你当真对我无意,曾经我来富察府,你还…”
傅恒面色清冷,直接打断了苏静好的欲语还休,“纯妃娘娘请慎言,微臣从未对你有非分之想,以前念在你和姐姐交好,礼貌客气,娘娘不要误会,如今你已是皇上的纯妃,理应一心一意侍奉皇上,不该有其他杂念。”
纯妃瞬间怔住了,满眼的难以置信,傅恒以前对她笑,只是因为皇后的缘故,而不是对她本人,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作多情。
“微臣还要去别处巡逻,就此告退。”
傅恒没有多看苏静好一眼,心里莫名其妙,他以前没和苏静好说两句话,对方为何觉得自己对她有意?实在太荒谬了!
苏静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玉壶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我们回去吧。”
免得被人看见不好。
纯妃面无表情,任由玉壶扶着自己的手,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
因着想要私下和傅恒说话,没有吩咐轿辇,踏着干净的青石板路,苏静好脚步虚浮无力,心里怨恨又羞耻。
富察容音,富察傅恒!
他们都对不起自己。
苏静好的报复来得很快,她好似没事人一般,恢复从前的温柔和婉的姿态,隔三岔五地来长春宫小坐,陪着琳琳品茶,赏花,聊天,好似全天下最贴心的姐妹知己。
唯一的改变是对皇上的态度,偶尔见到弘历来长春宫,苏静好没有如往日那般避嫌先行,生怕被弘历注意到,而是眼波盈盈,似有绵绵情意。
这是打算争宠了,琳琅看在眼里,只当没看见,能不能从她手中勾搭走大猪蹄子,分到汤羹,只能看苏静好有没有真能耐。
“这是妹妹亲自给娘娘做的枕套,凤穿牡丹的花样,祥瑞美好,用安神的熏香熏过。”
纯妃的小动作很隐秘,对着琳琅亦是更一副温情,殷勤备至。
“妹妹心灵手巧,枕套的刺绣真精致,本宫喜欢。”
琳琅和苏静好你一言我一语,笑容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感情有多深呢。
某日晴好的午后,明玉从外面摘了一束新鲜桃花,插在清水瓶中,吩咐小宫女摆了膳食,珍珠伺候琳琅净手,规矩仔细小心。
紫檀木小圆桌围着三口之家,弘历亲自给琳琅剥虾,白嫩嫩的虾肉沾了酱汁,放在青花瓷的小碟里,鲜美异常,温柔又殷勤。
“永琏,你喜欢吃翡翠香虾,这是你皇阿玛给你剥的哦。”
琳琅将青花小碟送到永琏面前,笑吟吟地说。
“谢谢皇阿玛,谢谢皇额娘。”
永琏很有礼貌,笑眯眯地吃起来,表情满足。
“皇上日理万机,前朝劳累,喝盏汤补补。”
琳琅在弘历不满又委屈的眼神里,亲手舀了盏人参雪鸡汤,安抚他的小情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时对些小事很较真,越发显示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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