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楚都迎来了诸国出使的太子,都内瞬间变得热闹非凡,却隐藏暗流。
红袖内秀而又活泼,每日伺候琳琅梳妆之余,精心制作着各种精致的小食。
其他时间宽裕,红袖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地讲给琳琅听,口齿伶俐的很。
楚都内最热门的新闻,无疑是关于馥雅公主的,据说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北汉的连城太子。
两人如胶似漆,走得很近,昨日更有人目睹他们在外头悠然逛街,貌似好事将近。
但凶险的是,楚都内还出现刺客刺杀连城太子之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琳琅有几分兴趣,轻问:“后来如何?”
红袖见郡主感兴趣,又道:“奴婢今早出门给郡主买东西,恰巧听了北汉的使者在街头私议,连城太子似乎很喜欢馥雅公主,此次两国联姻应该是真的,陛下寿诞在即,馥雅公主应该会亲自献舞。”
琳琅停下手中的动作,若有所思:“想必过几日会很热闹。”
红袖暗自惋惜,郡主如此貌美,只可惜这些年以体弱为由,不怎么出门,陛下寿诞,皇后娘娘忙着挑未来女婿,恐怕也无暇顾及她家郡主。
“郡主,要不要奴婢去一趟靖王府?”
红袖小心翼翼地问,湘云郡主对自家郡主颇为不错,说不定能在皇后娘娘跟前为郡主美言几句。
郡主若能出席陛下寿诞,以郡主的美貌风采,一定会引得众人瞩目,觅得佳缘。
“不用。”
琳琅随意摇头,语气平静。
红袖恭敬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言。
做奴婢的,最重要是忠心与服从命令。
靖王府的马湘云受托照顾刘连城,看着俊雅温柔的北汉太子,一颗少女心早已丢失,后来在马馥雅的鼓励之下,决定代替她在寿诞献舞。
不为其他,马湘云只为给意中人献上一支舞蹈,不然以后恐怕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楚皇寿诞那日,琳琅依旧在英王府看话本子,但惊变传来,微微一愣,楚皇马殷暴毙,皇后葬身火海,太子与公主下落不明。
红袖吓得面色惨白,神情惶恐,拜着神佛:“还好郡主没去,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琳琅瞅了眼皇城的方向,面色如湖水般平静,暗叹:“楚国的气数要走到尽头了。”
半月后,靖王登基成为新的楚皇,马湘云摇身一变,成为了楚国的公主。
没多久,北汉皇后则谴派使臣,替太子刘连城求娶楚国公主,马湘云满心欢喜,欢天喜地地嫁了过去。
又过去半月,楚皇马义芳为了巩固皇位,将侄女马琳琅和亲到蜀国。
至于琳琅未来会嫁给谁,是当蜀国国君的妃妾,还是成年皇子的妃妾。
马义芳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女儿都无所谓,何况是不熟悉不在乎的侄女儿。
琳琅提前遣散了英王府的一众旧仆,给了他们过生活的银钱,带着红袖和两个不起眼的箱笼,坐上蜀国使臣迎接的车马。
一路尘烟滚滚,故国渐渐远去。
马车里,红袖不禁为主子的将来黯然神伤,蜀国迎接的车马这般随意,根本没有把她家郡主放在眼里。
此去蜀国,以后不知如何。
更令红袖想哭的是,据闻当今的蜀国国君都是老头子了。
她家郡主天天仙一般的人物,理应嫁给品貌相当的郎君。
“红袖,别为我担心,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好怕的。”
琳琅握了握红袖微微发颤的手,难得她隐忍着没有落泪,一心为她担忧前程。
楚国的气数将尽,马义芳这个皇帝也当不长久,琳琅无所谓和亲,倒也没有反抗。
“郡主,奴婢会好好伺候您的。”
红袖受宠若惊地擦了擦眼泪,心中祈求,希望蜀国国君不要注意到郡主。
嫁给蜀国不受宠的皇子当皇子妃,也比踏进老皇帝的后宫强啊。
一路舟车劳顿,琳琅被送进了蜀国宫廷,已经到了秋旬,被安置在一处偏殿,红袖绞尽脑汁,想着法子从宫人口中套消息。
不过半日,蜀宫的女主人杜皇后差人召琳琅去坤宁宫。
皇后身边的练公公端详着琳琅的脸,心中为之一惊,虽早有耳闻使臣禀报,这位楚国郡主生得倾国倾城,是人间罕见的美人。
正因如此,原本对这个和亲的楚国郡主不甚在意的杜皇后,派了身边的内监前去一探虚实。
若果真美若天仙,那就必须得遮住她的脸,带她来坤宁宫,杜皇后要亲眼看一看。
李公公赶忙吩咐宫人取来面纱,满脸堆笑地让琳琅戴上,美其名曰,是蜀宫规矩。
琳琅柳眉微挑,若有所思。
“郡主请吧,切莫让娘娘等得太久。”
李公公见琳琅戴好面纱,催促道。
“请公公引路。”
琳琅给了红袖一个安抚的眼神,和婉道,李公公对琳琅印象不错,人美声悦,礼仪也好,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和。
琳琅随着李公公一路往坤宁宫而去,路上宫人纷纷垂首低眉,不敢直视。
对于这些宫人来说,楚国和亲的贵女将来也是蜀宫的某位娘娘,不能窥其容颜。
不到片刻钟,琳琅便被带到了坤宁内殿,殿内扑面而来的熏香过于浓烈。
“琳琅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琳琅微微蹲身,对杜皇后标准地行了一礼,即使没有抬头,她依然能感受到头顶上方的强烈视线,杜皇后在眯着眼审视她。
“起身,抬起头来。”
杜皇后清寒凌厉的声音蓦然响起。
若是寻常女子,恐怕脊梁早已被寒意侵蚀,琳琅淡定自若地抬起下颌,揭开面纱。
杜皇后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闪烁,似有万千思绪。
蛾眉如远山含秀,眼波似秋水含颦,体态婀娜风流,袅袅婷婷,虽素颜朝天,却如九天玄女下凡,岂是寻常的人间尤物可比?
陛下宠爱的韩昭仪,在此女跟前,只剩下那一点点的俗艳,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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