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身之后,不退回益扬,而是率兵来攻,便注定了他必不能成事。”于都冷笑道,“就像昔日燕逆,大军强攻京城那一役,可说动摇了其根本,致其损耗过巨,否则皇上还未必能这么快便平定叛乱。”
众人想想也对,面色缓和下来。
于都看看他们,忽地再道:“和益王相比,老夫倒是挺想知道,这次的举报之事,不知是哪位大人办的?能提前获知益王密谋,这份能耐,令人不禁有些遐想。”
黄良阁皱皱眉:“于尚书这话藏着刀子啊,难道是怀疑……”
于都淡淡地道:“除了参与其中阴谋之人外,老夫实在是想不通,何人能将益王的密谋知道得这么透彻!”
几句话说得众人心中一震,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吭声。
其实众人此前便已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没人愿意主动提出。
揭发益王,本是件大功。
但想解释清楚为何能知道此间之谋,可说难如登天。
“或许,不是咱们之一。”韩兆坤忽然又笑了笑,“毕竟大家都清楚大家的底细,咱们之中只怕没人能得到益王的信任,参与此事。”
“呵呵,但愿吧!”于都意味深长地道。
明月渐渐西去。
城楼上,唐韵握刀而立,目光落在远处的军阵中。
夜风冷洌,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陈言已经去了超过三个时辰。
益王的大军始终没有发动进攻,彰显出一丝奇怪。
原本这很正常,毕竟长途行军之后,大军必定疲累,先作休整是应该的。
但据探子回报,王府军并没有休整,始终保持着临战状态。
这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消耗,按说益王不可能干出这种蠢事。
蓦地,她似有所觉,凝神看向其中一处。
月辉之下,一道黑影从敌阵之中出来,渐渐远离了军阵,朝着京城这边而来。
一旁的韦烈也看到了这动静,诧异道:“那是什么?”
唐韵没有说话,只死死盯着那边。
转眼间,那黑影已经到了双方之间的中段。
唐韵微微一震,终于认出那是什么。
一辆马车!
韦烈惊疑不定地道:“怎么回事?!那是谁的马车?难道是……”
唐韵冷冷道:“那是陈言的马车!”
那车奔行之时异常平稳,速度颇快,不是寻常马车能够办到。
韦烈吃惊地道:“益王怎会让陈大人的马车回来?莫非是让人将他的尸首送……”
话到一半,察觉唐韵脸色陡转难看,他赶紧闭上了嘴。
又过了一会儿,那马车离城墙已只有两里地,越发清晰,确实是陈言的马车无错。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宁王上了城楼,叫道:“皇上!听说陈言的尸身送回来了?”
昨晚唐韵一直在这,他不好回去休息,所以过了半夜便到下面去暂时歇会儿,结果床铺又硬又冷,让他一直没能睡好。
却想不到竟听到了这么个好消息,他不禁大喜,连忙上城楼来看个究竟。
唐韵沉着脸没说话,目光死死盯在那马车上。
宁王知趣地没再追问,看向城外,心花暗绽。
陈言啊陈言,你当初得罪本王时,可想到过会有今日!
马车到了城门前便停了下来,驾车的张大彪叫道:“粮事郎中陈言大人已回,速速开门!”
唐韵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马车,娇躯微微颤抖起来。
韦烈朝下面打了个手势,下方传来沉重的声音,城门渐渐开启。
张大彪驾着马车进了城门,唐韵本想去看一看,但双足以灌铅了一般,站在那没动。
陈言。
为何你会如此愚蠢!
宁王忙道:“臣去看看。”转身下了城楼,正好看到马车停下,张大彪从车上跳了下来。
没有唐韵在旁,宁王再控制不住脸上笑容,展颜走了过去,便要开口。
就在这时,车帘一掀,一道身影钻了出来,看见宁王,欣然招手道:“想不到宁王殿下亲自来迎接下官,陈言真是三生有幸,哈哈!”
宁王脸上笑容瞬间刀刻一般僵住,不能置信地看着车上之人。
不是陈言是谁!
周围的军士也无不惊愕,益王竟然没杀他?!
良久,宁王才终于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你竟然还活着?!不可能!”
陈言笑吟吟地道:“王爷都还活着,下官自然不敢先死。我还等着将来去给王爷送葬呢!”
宁王顾不得这家伙话中的讥讽,大叫道:“绝不可能!难道你是鬼?!”快步上前,伸手一把抓着陈言右小腿,更是剧震。
有实体!
还有温度!
不是鬼!
陈言一脸同情,宛若看傻子似得看着他。
这一刻,宁王脸上血色尽失,松手退开几步,喃喃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王叔他怎可能放你回来……”
陈言一拍脑门:“噢!王爷不提这事,下官差点忘了正事。我不但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个人。”说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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