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瘦汉子忙道:“王子方才观看了诸位的蹴鞠,十分欣赏,此刻已经前往上园春,设下宴席,请诸位前往。”
唐韵正要答允,陈言急忙道:“我等一身臭汗,实在不宜现在见王子殿下,请先生跟王子禀报一声,容我等回去更衣沐浴,稍后便往。”
精瘦汉子拱手道:“应该的应该的,那小人先去了。”
等他离开后,唐韵才不解道:“你为何要拦着我?”
陈言问道:“您要以何种身份去见那位王子?”
唐韵一下反应过来。
的确,她现在是乔装打扮的身份,若是去见了哈里赤王子,万一日后要以周帝的身份见他,多少会有些麻烦。
“那你想怎么做?”她反问道。
“我斗胆先问一句,您似乎挺重视这位王子殿下,不知道为何?”陈言看着她。
方才唐韵听到这名字时,精神一振。
“乞蕃国是远在大周西境之外数千里远,据说那里荒芜偏僻,人烟稀少。”
“举国上下,人口不及百万。”
“但另一方面,那里盛产宝石和金矿。”
“若能和他们结成贸易合作,对大周必有大助!”
唐韵说到最后,神情有些激动起来。
陈言也不由有些动容,这是他第二次听到乞蕃国的情况,第一次是来自凝若之口,但这次由唐韵口中说出,看来这国家确实有矿!
他沉吟片刻,将自己对哈里赤私来大周的疑惑说了出来。
唐韵露出思索之色:“这确实奇怪。”
陈言沉声道:“所以不如让我先以私下的身份探他一探,看他究竟什么情况。”
唐韵点头道:“那便依你想法行事。”
上园春,丁字号院。
伙计不断进进出出,一个个全都屏气凝息,憋住了气。
没办法,味儿太大了!
那几个胡人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感觉是不是大小便全都拉在了那身长布衫里面一样,臭到令人发指!
可又不能不侍候着,人家出手大方,掌柜吩咐了要好好服侍,岂敢怠慢?
陈言带着张大彪到了之后,刚进院子里,就赶紧退了出来。
“卧槽!这里面打翻了粪桶还是咋的?这么臭!”陈言捏着鼻子惊呼道。
“大人,这绝计不可能是粪臭,卑职在茅坑可没少蹲,比这味儿好多了!”张大彪也捏着鼻子,皱着脸道。
陈言顿时想起凝若说过的话,突然间有点同情起她来。
本来以为她说话有些夸张,现在才知道,竟是真的!
她居然还能忍着这种气味给王子弹琴,耐力真是非同一般。
“大人,还进去吗?”张大彪苦着脸问道。
“进!不过先去把本官的宝贝拿出来,把鼻子塞上才行!”陈言一咬牙。
里面可是大批大批的金矿和宝石矿,绝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好不容易才把唐韵忽悠过去,让自己能和哈里赤私谈,怎可能为一点臭味就放弃?
院子里摆了两桌酒席,其中一桌坐着几个胡人,另一桌则坐着乞蕃国王子哈里赤和那精瘦汉子。
陈言踏入院中时,那精瘦汉子立刻起身迎了过来:“王子已等候多时,那位先生呢?”
汉子不见唐韵,不由问道。
陈言敷衍道:“他有急事在身,不便来此,还请王子见谅。”
精瘦汉子有些失望地道:“王子这趟摆宴,是想多谢那位先生助他赢了一笔钱,他不来的话……”
陈言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就没关系了,因为那些人都是本人训练的。”
精瘦汉子喜道:“如此就更好了!请!”
那边的哈里赤一见到他们过来,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朝他们挥手,还说着叽哩咕噜的胡语。
“他说啥?”陈言奇道。
“王子说的是乞蕃语,说欢迎你们。”精瘦汉子解释道。
“那你是?”陈言心中一动,问道。
“小人叫胡力,幼时在乞蕃国呆过,会说乞蕃语,后来回了大周。王子到大周后找人做他向导,兼教他大周语,所以雇了小人。”精瘦汉子答道。
说话间三人到了桌边。
哈里赤热情地道:“快,请坐!”
陈言忙道:“多谢王子。”
带着张大彪一起坐下。
精瘦汉子也在一旁陪坐,道:“王子殿下今儿在诸位身上下了注,赢了二千多两,心里开心,所以宴请诸位。另外,他想学一学蹴鞠,不知道两位可否教他?”
哈里赤听得连连点头:“银子,不会少。”
陈言笑道:“这自然没问题,而且何需银子?王子难得来我大周,本人陈言,该尽些地主之谊,便免费教王子如何蹴鞠!”
哈里赤显然听得懂他的话,欣然道:“如此,多谢!吃!”
陈言也不客气,和张大彪一起吃喝起来,不时还和哈里赤说话聊天,谈笑风生。
对面胡力有一口没一口地陪着席,实在是吃不下去。
他频频留意陈、张二人,大感奇怪。这两人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吃东西,而且看样子胃口还不错,难道他们鼻子有问题?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有点佩服这叫陈言的男子。
哈里赤对大周文化颇感兴趣,一直有学习大周语,但毕竟时间尚短,仍相当生疏。
一般人和他用大周语对话时,往往说不了几句,就会因为他生硬的用语而不耐烦。
另一方面,一般人和哈里赤说话时,有时用语稍为深奥,也容易让哈里赤烦躁。
但这个陈言却不但很快适应过来,而且说话时还特意专挑简单的词句来使用,并且放慢了语速,哈里赤和他对起话来,那点点词汇量居然也勉强够用,基本不用胡力从旁翻译。
甚至说到一半,还约好了明晚一起出去游玩。哈里赤本身是个警惕心颇强之人,会这么快就信任对方,实属少见。
众人吃到一半,陈言正在心中琢磨如何把话题切换到金矿的事上时,院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笑声:“王子殿下,原来您到这来了,让娄某好找啊。”
说话间,几个气势不凡的男子从院外大步进来。
陈言转头看去,不由的微微一怔。
倒不是认识这带头人,但对方长相上和他认识的另一个人太相似,只是年纪大些,让他一眼便能确定对方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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