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因为男女方面的缘故,顾威实在很难相信。
钗儿别看年纪轻轻,秀丽多姿,却是个极有心眼的女子。
没有实在的好处,她绝不可能为陈言帮腔。
“顾大人倒是挺闲,大清早还有闲空来我这晃荡。”陈言披件单衣,笑眯眯地站在檐下看着他。
“咳,本官特地来看看,钗儿是否服侍得周到。”顾威回过神,连忙说道。
“不错,这丫头挺乖巧的!本官很满意,哈哈!”陈言赞道。
“如此甚好!府尹大人说,陈县令是世所罕见之奇才,他打心眼里觉得你是值得一交的人物,所以着我务必要请陈县令去与他一聚。”顾威喜道。
看来,果然还是罗大人厉害!
只不过一面之缘,便看穿陈言贪财好色之本性,对症下药,拿下了此子!
以后再有什么事,姓陈的安敢再挑刺?
陈言笑笑,很干脆:“不去。”
顾威脸色一僵,皱眉道:“陈县令,你这未免就有些……”
陈言直接接过他话头:“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们给了我好处,所以我就得乖乖听你们的?呵呵,顾大人,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陈某人。”
顾威万没想到他竟得了好处还卖乖,惊怒交加地道:“陈言你!你既然非要跟我和罗大人作对,那为何还要收下……”
陈言摊手道:“你们非要给,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威这辈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之人,气得胸口气息上涌,几乎又要吐血。
好在他缓了半晌,终于把那口气息勉强压了下去,咬牙切齿地道:“把银子还来!”
陈言在这方面一向干脆,双手一抱胸:“不还。”
顾威气炸了肺,却拿他没辙,无奈之下,转身便要离开。
陈言却忽然道:“顾大人且慢!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便当作回礼吧,我可告知大人一事。你在樊城招募的那些劳工,好像出了岔子,大人最好赶紧去看看。”
顾威转头看他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心中顿时涌起不安之感。
“大人,水来啦!”钗儿端着木盆回来。
“钗儿!不必再侍候他了,跟本官走!”顾威回过神来,喝道。
“这哪行,府尹大人让婢子好好侍候陈大人来着。”钗儿却没停步,径直走到陈言跟前,把顾威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没辙。
终究不是他自己的丫头,他也很难强逼她听话。
“嘿,来,让我先为你好好梳洗梳洗。”陈言再不理睬顾威,搂着她笑嘻嘻地进了屋。
不片刻,里面传出各种靡乱之声。
顾威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只能无奈离开。
这丫头敢不听他的,但绝不敢不听罗念的!
等他回头把此事禀报回去,看罗念如何收拾她!
回到罗念宿处,顾威将一切一一道出。
他越说越气,说完后还不断道:“太恶劣了!简直太恶劣了!拿了银子却不干事儿,天理何在!”
罗念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这家伙疯了吧?
贪污行贿,还指望“天理”?真要有天理,他们这些贪官早就被雷劈八百次了吧!
不过陈言竟然如此无耻,也让罗念相当意外。
到底他身后的靠山有多硬,才敢把事做到这么绝?
“那个钗儿,我看她搞不好已经背叛了大人,必须好好整治!”顾威恨恨地道。
“钗儿我了解,她绝非耽于男女之事的人,更不可能背叛我。”罗念沉吟道。
“可是她的确向着陈言说话,千真万确!”顾威急了。
“本官并非怀疑你,而是觉得中间或许有其它原因,回头我会亲自向她确认。”罗念平静的说道。
“大人,下官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您被吞了银子,便宜都让陈言占了,却并不生气?”顾威见罗念似乎并没有什么怒色,疑惑起来。
这事无论是银子还是钗儿,都是罗念的。
按说,他该暴跳如雷才是,现在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
闻言,罗念微微一笑,“你只看到了陈言占了便宜却不肯就范,但本官却看到他收受了美人和贿赂。”
顾威一呆,随即双眼一亮。
没错!
最理想的当然是陈言肯投向他们这边,现在这一步师妹达到,但至少陈言确实收受了贿赂,这就是把柄!
罗念意味深长地道:“或许他现在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可惜,本官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呢?”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衙卫的惊呼声:“大人!出事了!”
顾威听出是自己亲信的声音,急忙走了出去,不悦道:“什么事大呼小叫?”
那衙卫惊惶道:“此前大人遣人雇好的那些本地雇工,全都反悔了!”
顾威色变道:“什么!怎么回事!”
罗念也跟了出来,闻听此言,不由一愕,想到了方才从顾威那听来的话。
陈言说,顾威所招募的劳工,好像出了岔子。
莫非是他……
五百余名新雇的雇工,此前已经全部入册完毕。
原本的安排,是让他们今日辰时到县衙前集结,带上顾威早已令人备好的各种器具,再出城与骡队会合。
但此时已经辰时一刻,县衙那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顾威赶到那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坝子,怒火直冲头顶,咆哮道:“人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几个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衙卫认出那几人都是之前入册的雇工,喜道:“大人!好像有人来了!”
顾威转头看去,喝道:“叫他们滚过来!”
衙卫赶紧过去将那几名雇工拖了过来,几个人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草民见过大人!”
顾威不耐烦地道:“为何只有你们几人?”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最为粗壮,胆子大些,鼓足了勇气道:“大人,草民来此,是受众人所托,想向大人求恳一事。”
顾威沉着脸:“众人所托?这么说,你们是合伙商议好了,一起违约是吧?尔等可知,违约者按大周律,轻则罚银,重则入狱!”
不曾想,这几句平素极为有用的威吓,此刻却失了效。
那几人虽然吓得闭上了嘴,脸色惨白,却没人求饶。
顾威暗觉不对,皱眉道:“你等想要求恳何事?”
粗壮汉子这才道:“我等想请大人将雇银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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