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屡为大楚立功,无论文臣武将均对他十分敬重,这股改立太子的风势越来越盛,使得真正的太子,亦即二皇子李正的势头都被压了下去。
据说,连楚帝都似乎有些意动,毕竟嫡长子才是顺应祖制的正统。
李正自然不甘,为此与亲哥渐渐对立起来,事事争先。
但他无论是才干还是人心,都不及大皇子,虽是事事争先,却是反而事事落后。
譬如这次北上大计,大皇子安排姬夏布下大局,结果太子非要争功,导致大皇子只得把大周的那部分让给了他。
而宋拙是姬夏安排的手下,自然就是大皇子的人,送他首级回去示威或者衅战的话,自然该是先送给大皇子才是。
可为何陈言说要送回给太子?
陈言心中早已有了全盘计划,说道:“你可想一想,若你突然带着宋拙回去见大皇子,他会作何反应?”
夏蓬思索道:“只怕大皇子不会太开心。”
陈言欣然道:“然也。所以你若去见他,他必会大怒,搞不好一怒之下还会将你杀了。”
夏蓬吃惊地道:“为何要杀我?”
陈言露齿一笑:“因为大夏太傅宋拙,乃是被你所杀。”
夏蓬失声道:“什么!”
陈言淡淡地道:“等你带着宋拙首级离开后,夏帝便会对外宣称是你杀了大夏太傅宋拙,已派人缉拿你。”
夏蓬惊怒交加地道:“天师为何要这么做?”
陈言缓缓道:“太子与大皇子一向不睦,若你带着宋拙首级去投奔他,就说知道宋拙要对大夏不利,助大皇子成就大事,所以你杀了宋拙,为太子立功。你猜,太子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夏蓬一震道:“这……”
他跟着宋拙有段日子了,对大皇子和太子的权位之争心中也有些数。若真这么做,太子自然会非常开心。
陈言向前微微倾斜身体,道:“再加上你告诉太子,有六国会盟的要事,要助太子立下大功。太子为了立功,必会向楚帝禀报,楚帝若要人证证实,必然要你觐见应答。那时,你自然便能见着楚帝。”
夏蓬隐约猜到了他要自己做会,心跳不断加速,道:“天师所说的大功,莫非是……是……”
陈言又笑了笑:“大皇子为了权位,明面上要帮大楚定六国,实则暗中与六国皇帝结盟,准备兴兵攻打大楚!你猜,太子听说大皇子有这意图,会不会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向他老爹禀报呢?”
夏蓬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呼吸却不断加重。
这一招确实可行!
事有轻重,与征掠六国相比,太子目下最紧要的还是稳守储君之位。
毕竟就算是大楚统一了六国,他没了储君之位,到时候一切都成了大皇子的,那就亏大了。
若说大皇子里通六国,他能不能保不住命都成问题,更别说抢夺太子之位了!
“但……但若太子索要大皇子里通外国的证据,我哪拿得出来?”夏蓬下意识道。
“这你不必担心,你只管说是亲眼看到,别的都不必拿出来。”陈言胸有成竹地道,“太子自己会想办法弄点证据出来的。”
夏蓬暗叫厉害。
的确,太子如今落在下风,怎也不可能错过这机会,难免不会凭空捏造。
“想来你也猜出来了,当你见到楚帝时,本官要你做一件事。”陈言凝视着他,缓缓再道。
“难不成,天师是要我……要我……”夏蓬呼吸又加重了。
“刺杀楚帝!”陈言重重地吐出这四个字。
夏蓬心中一沉。
果然!
想尽办法见楚帝,为的自然不可能只是见一见而已。可是要刺杀楚帝,谈何容易?楚帝接见他时,必然会让手下御卫先搜卸他的兵器,连把匕首都不可能让他带进去。
“动手用的兵器你不必担心,本官自会为你安排,保证到时候你可带到楚帝跟前。”陈言看破他的想法,“你只要记着,动手之前,替本官告诉楚帝一句话。”
“什,什么话?”夏蓬艰难地道。
陈言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啊?”夏蓬惊呆了。
动手之前喊这么一句,先不说能不能刺杀楚帝成功,就算成了,人人都知道他是六国派来的,回头还不把火气全撒到六国身上?
万一刺杀成功,未来不管是谁继承了帝位,第一件事必然是向六国公开宣战,为楚帝报仇!
“办成此事,你全族上下,都可保住性命。”陈言轻描淡写地道,“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愿殚力而为,可刺杀楚帝谈何容易,只怕……”夏蓬压下心中的震惊,有些担忧地道。
“只要你肯做,必然能成。”陈言肃容道,“如何行刺,将成关键。但你不必担心,本官为你准备的行刺之法,必可助你成功!”
次日天明后,大周号缓缓启航回国。
其余五国皇帝无不亲至岸边,为大周号送行。
待大周号离开后,他们才会各自启程,自回其国,为未来的大战做准备。
大周号顺着原路而回,一路上,由张大彪亲自带着夏蓬训练。
三日后,大周号回到了那条途径夏、晋,连通了大周和大楚的河道,才将夏蓬和做了防府处理的宋拙首级放下,让他们另乘一船,南下前往大楚。
大周号则北上,往大周而回。
船楼上,唐韵看着那条载着夏蓬和宋拙首级的小船远远而去,道:“咱们还有多少时间?”
陈言知道她说的是大楚正式向六国开战的缓冲时间,道:“皇上大可放心,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大楚不会这么快开战的。”
唐韵愕然看他:“为何竟能有这么长的时间?”
六国结盟之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大楚那里。同时,大楚也会知道宋拙出了事,加上姬夏、姬楚两兄弟被抓,大楚的阴谋被六国所知悉,这六国之盟是不是针对大楚就非常明显了。
以大楚的脾性,不可能隐忍才是。
陈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皇上尽管静观其变好了,臣绝无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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