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言有点意外了。
所谓气衰之疾,多半与呼吸系统有关,但前提是真病。不过黄良阁虽然年纪大,但身子骨一向还硬朗,所以陈言之前有点怀疑那老家伙是不是装病,不想帮他陈某人把文昌台打理好。
现在听秦央这么一说,这装病的可能性确实越发有些大了,但似乎不是因为他想的原因?
到了黄府,只见大门紧闭。
秦央下了车,前去拍门,不多时黄府管家开了门,客气了几句,便要婉拒关门。
“管家,麻烦你通禀一声,陈相他也来了。”秦央连忙道。
“陈相?”那管家一愣,看了看马车。
陈言已经掀帘而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管家脸色一变,慌忙从高高的门槛内出来,小跑着上前,点头哈腰地道:“小人见过陈相,有失远迎,还请陈相恕罪。”
这举动让秦央和陈言均是微微一愕。
黄良阁跟他陈言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谓人尽皆知。
黄府管家自然更该清楚,要是让黄良阁知道他居然用这种奉迎讨好的巴结态度对待陈言,回头说不定一怒之下把他给踹了。
“无妨,管家,黄大人的病情如何了?”陈言不动声色地道。
“唉,府内不让说,但对陈相,小人自然不敢虚言。”黄府管家愁眉苦脸地看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道,“相爷他只怕快了。”
“什么!方才你不是还说黄相还好吗?”跟过来的秦央大吃一惊,失声道。
“呵,秦大人,您跟陈相这能一样?”黄府管家笑了笑,话里话外那股子区别对待的味儿浓到没了鼻子都能嗅得出来。
“你!”秦央暗恼,却没敢说什么。毕竟对方是黄良阁的人,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行了,你说黄相快了,”陈言双眉微锁,截断了二人的话,“难道他的病真有这么严重?”
原本他以为黄良阁是装病,现在看来竟是真病?
“唉,不瞒大人,昨儿晚上,黄相昏死过去两回。”管家赔上笑脸,“皇上又派了御医过来,连御医也束手无策。”
“本官去看看!”陈言大吃一惊,拔腿就往黄府内而去。
秦央看了看黄府管家。
这把他拦在外面好几回的家伙,居然完全不拦,直接小跑着跟在陈言身后,殷勤地道:“大人小心,这门槛有点高,您留意脚下。小人扶着您吧?”
秦央:“……”
他虽然性格老实,但毕竟在官场多年,哪会看不明白?
黄良阁眼看要不行了,这管家开始为自己找后路,所以才敢无视自家主人和陈言的过节,对陈言各种巴结。
像他文昌台右司郎中这种从五品的小官、而且还是佐官,自然不被对方放在眼中。
一路直入内院,管家高喝道:“文昌台右仆射陈大人,前来探望相爷!”
院子里有几个人守着,正愁眉苦脸、眉头紧锁,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忽见陈言进来,众人脸色顿时一变,纷纷上前拦阻。
“管家,相爷不是吩咐不见客的吗!”一个上了年纪的华服妇人恼怒道。
“回夫人,陈相心切相爷安危,我实在是……”管家赔着笑脸道。
“这位是?”陈言上下打量了了那妇人一眼。旁边的人年纪都要小些,显然是以她马首是瞻,虽然怒视着他陈言,但却没有说话。
“回陈相,这位是相爷的侧室,秋夫人。”管家连忙道。
“夫人,有礼了。”陈言客气地拱手为礼。
“妾身见过陈相。”老妇人终究不得不依着礼数回礼,毕竟对方是自己丈夫的上官。
“此事不怪管家,是本官执意要进来探望黄相。”陈言眉头微锁,“本官最近忙于凡务,日前方知黄相抱病在身,来晚了,实在是抱歉。”
“有劳陈相挂心,相爷确实病情沉重,不过现在已经睡着,实在不宜打扰。”老妇人委婉地道,摆明绝不让陈言进去。
陈言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个中年人,几双眼睛全是不善。
黄府管家对他巴结,但黄良阁的亲族可不会,这种态度完全可以想到,他倒是不意外。
于礼来说,他也不能直接硬闯进去,但要他就这么离开,他肯定不可能答应。
他略一沉吟,道:“黄相的病,本官或有办法医治。”
老妇人本来都已经在心中准备下一句就直接撵人,没曾想他竟来了这么一句,一时愣住,不由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众人也是愕然。
“连御医都没辙,你能有何办法医治?”其中一个八字胡的文士忍不住道。
“本官也不自谦了,我乃当世第一神医。”陈言双手负到身后,挺起了胸。
这下不只是他们,连管家和刚刚跟进来的秦央也愣住了。
陈言名声在外,好的坏的都有,可就没听过他在医术方面有什么厉害之处,当世第一神医从何说起?
“你如何证明你是神医?”那八字胡文士不由道。
“这天底下第一病得厉害的,都被本官治好了,难道还不能证明?”陈言气定神闲地道。
“谁?”老妇人下意识问道。
“还能有谁?”陈言缓缓道,“自然是我大周。”
众人一下安静下来。
陈言像看不到他们表情一般,昂然道:“大周病入膏肓,如今能起死回生,难道不是本官的功劳?”
众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合着说半天他说的这个意思,可治国能和治人一样吗!
“本官连国也能治,更何况是人?”陈言淡淡地道,“若诸位不信,本官可与你们打个赌。若我进去之后,不能将黄相治好,我便辞官退隐!”
“大人,万万不可啊!”秦央大惊。
“陈相,您说的可是真的?”老妇人却是眼睛一亮,急道。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万一治好了,自然是赚;万一没治好,也可让这家伙下台,同样是赚!
“备上纸笔,白纸黑字,立契为约!”陈言干脆地道。
“陈相,您不能这么做!您可是咱们大周的支柱,您要是辞了官,咱们大周怎么办啊!”秦央脸都青了,苦苦相劝。
“放心吧,本官自有分寸。”陈言只是一笑,“老夫人,还不备上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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