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一震,目光瞬间凌厉起来,狠狠瞪着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陈言苦笑道:“臣可以不说,不说的话,还可避免皇上猜疑臣想要报复宣王爷。但臣不仅是文昌台右仆射,也是鸾台待诏,有为皇上周详思虑之职。若是不说,便是玩忽职守,更是对皇上不忠。”
唐韵胸口剧烈起伏起来,那震荡的幅度让陈言差点控制不住要盯着那里猛瞧,可见她心情有多激动。
但平心而论,陈言的话不无道理。
方才她亲自详细地询问了路青所有细节,他的回答完全契合那份供词,证明这事确实有宣王在后面指使。
至于宣王为何要这么做,路青照着陈言的吩咐,只说不知。
良久,唐韵才慢慢平静下来,说道:“你做得很好,未将此事宣扬。宣王那边朕会处置,路青及相关人等,你交给程新元。”
陈言微微一怔,道:“臣斗胆问一句,皇上要如何处置宣王?”
唐韵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朕会下旨召他入京对质。”
陈言眉头微锁:“皇上觉得他会承认吗?”
唐韵一时语塞。
无论宣王是否这么干了,他都不可能承认。
所以质询宣王,基本没用。
陈言沉声道:“所以臣有一个提议,皇上不如就在路青这里将事情断掉。”
唐韵一呆,旋即错愕道:“你竟不想报复宣王?”
她也算是了解陈言了,这家伙不说睚眦必报,也绝对差不多。犯他的人,他基本上都会报复回去。
可这次的事,他居然选择就这样轻松放过,今儿日头打西边升起来的么?
陈言叹道:“因为臣既身居文昌台右仆射之位,便不得不为大周考虑。若是此事责罚到宣王身上,激怒了他,臣怕大周江山再起波澜。”
唐韵微微一颤,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关键在陈言方才那一句,宣王未必希望大周安稳。
这一句背后的意思,宣王可能会和宁王一样,有不臣之心。
当初宁王搅动天下风云,使得大周国势动荡,以行谋逆之事。
而宣王也可能是这想法。
所以如果现在对宣王用罚,那就有可能逼得他立刻起兵造反。
“依你之见,难道就这么算了?”唐韵秀眉紧蹙。
“暂时而已。”陈言肃容道,“更何况,如今大周宜静不宜动,只要起个威慑之用,让宣王爷不敢再贸然行事,便足矣。”
“既是就这么算了,又如何威慑?”唐韵疑惑道。
“简单,派人将路青直接送往西疆,交给宣王,以密诏陈其罪状。”
“罪状之中也不必提及宣王,只将路青派人行刺于臣的事说明。”
“宣王乃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陛下的意思,。”
“一方面,是保全了他的颜面,使他明白皇上的宽仁。”
“一方面,乃是示之以警,让他明白皇上对他的举动了如指掌,自然他便不敢再妄动。”
陈言将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唐韵听完,若有所思地道:“然后呢?”
陈言见她听了进去,心中暗喜,再道:“宣王爷唯一会做的,便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把路青悄悄处理了,然后收敛行为。臣估摸着,至少最近他必不敢再乱来,如此可得安稳。”
唐韵沉思片刻,道:“只是暂时的?”
陈言从容道:“在这段日子,咱们便可两手行事。一是设法削减宣王的兵权,二是大力发展咱们大周的经济。只要有个一年半载,大周天下稳固下来,到时候再要从容处置宣王之事,便有了底气。”
唐韵深深地看他一眼:“原来你只是暂时不报仇,”
陈言一脸无奈:“臣真是冤枉啊!臣说的是如果需要处置。事实上,若天下稳固,臣觉得宣王不会再有异动。识时务者为俊杰,宣王乃是一方豪雄,自然看得明白,若天下安定,他便无机会,自然只能偃旗息鼓。”
唐韵长吁一口气,眼眸中又透出复杂之色:“但愿如此吧!”
陈言也暗松口气。
还好唐韵答应了他的做法,不然若她真的去跟宣王对质,说不定会发觉这事他从中作了手脚。
而现在唐韵采纳了这虚招,圣旨中将路青定死为行刺陈言之罪,宣王不知道是陈言动的手脚,必会认为是唐韵故意这么干的,自然会疑神疑鬼,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然,如果宣王因此暴怒,甚至失去理智干出些失智之事,那就更好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付这位王爷,而不虞唐韵责怪。
出了皇宫,陈言与路青共乘一车。
“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路青低声急切地道,“我父母妻儿呢?”
“皇上会派人送你前往西疆,去见宣王,同时宣读你的罪状。”陈言淡淡地道,“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路青一震,脸色惨白。
宣王爷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别看他是宣王爷的人,现在出了事,后者必定会为了把事情撇干净,将他抛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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