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莎摇摇头:“不是不用工具,是不用钥匙或者铁丝之类。”
陈言好奇心被完全挑了起来,道:“那你要怎么解?”
阿莎让张大彪把绳圈解开,套到她脖子上。
锁死后,她抬手将自己一根头发拔了下来,从锁孔探了进去,几下捣鼓,头发从锁孔另一边探了出来。
她用另一只手抓着头发探出去的那端,双手试着扯拉了几下。
喀!
绳圈开了。
陈言和张大彪张大了嘴,瞠然看着。
她居然用头发就把这绳圈解开了!
陈言大概能想得到原理,她是把头发探进锁齿,双手扯拉时便钭锁齿给拨开,借以开锁。头发有一定韧度,确实也撑得住扯拉的力道。
可是,她是如何把头发精准地探到合适的锁齿位置的?要知道锁芯虽然不是密封,可缝隙极窄,按说不可能办到才是!
“好厉害……”张大彪看得两眼都直了,喃喃地道。
“你说吧,你手下有几人能办得到?”阿莎看着陈言道。
陈言叹了口气。
是他想太多了。
她这些能耐或许跟后天在绝境之中磨练有关,但主要还是靠天赋。
就像纳抚营的军士,经过同样的训练,有的能成为一等军士,有的只能成为四等,这就是天赋差异造成。
而她这方面的天赋,复制都复制不来,纳抚营的军士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向狼后覆命啦!”阿莎把绳圈扔还给张大彪,得意洋洋地转身去了。
剩下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神情古怪。
“彪子,你成亲后,未必降得住这丫头啊。”陈言有点担忧地道。
“要是能轻易降得住,哪值得我张大彪喜欢?”张大彪反而斗志昂扬起来,“大人您看着吧!卑职定会让她乖乖臣服!”
另一边,阿莎到了老太太他们所住的院子。老太太和耶律强见她提前回来,无不大喜,连忙问起事情经过。
反正陈言也没禁止她把这事告诉狼后,阿莎没有隐瞒,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后,老太太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叹道:“陈大人这手段,真是一箭双雕,了得,十分了得!”
耶律强笑道:“不错,这一招一出,大周和大金,便再无余地,咱们便不用再担心了!”
阿莎得意洋洋地道:“若我知道大金有意和大周结盟,不用那个家伙吩咐,我也会去一趟。嘻嘻,那家伙想必觉得让我办了这件事,他还赚了呢。”
老太太却道:“你们想得没错,但仍不够深。这位陈大人这一招真正的用意,可不只这么浅浅一层。大金向大周提出结盟之请,若是大周直接拒绝,责任便在大周这边。日后大金大可以此为借口,对大周不利。”
耶律强接过话头:“但阿莎这么做之后,责任便在大金那边,大周就算拒绝,也没责任,这一点我知道。”
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只是表面那一层,实际上,他真正的用意,并不只是为了如此,还为了加深大金和大辽的仇恨,让两国以后再无机会和解。”
阿莎双眉一挑:“咱们和大金正交战呢,哪会和解?”
老太太冷静地道:“两国邦交,原本便没有什么必然。百年之前,金、辽二国也是友邦,但现在却势如水火。咱们与大周原本是仇敌,可现在也不得不结盟。有朝一日,若大周势强,那大辽和大金为了自保,便不得不抛下仇恨,携手抗周。”
阿莎愣住了。
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耶律强也露出惊愕之色,道:“难怪狼后说他是一箭双雕,这个陈大人,心机好深!”
阿莎后悔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帮他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必后悔,这是不得不为,否则他必会以此为理由,拒绝售卖军备给大辽。故而老身虽然明知道他手段狠辣,也只有照着他安排的路走下去。现在咱们只能希望他能守信,不要违约。那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大辽可保平安。”
次日,大周朝会。
日上三竿时,唐韵高坐龙椅之上,看着大金使者一行三人,恭恭敬敬地从殿门处走来。
“外臣完颜化,奉大金皇帝御旨,向大周皇帝恭请圣安,并带御礼、国书,前来拜候!”
到了近前,三名使者悉数跪伏在地,带头一人高声叫道,大周语说得十分流利。
他身后两人虽然拜倒,但双手均是高举,各拿着一个华丽木盒。
“平身罢。”唐韵不冷不炎地开了口,“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谢大周皇帝圣恩!”完颜化高声而呼,这才带着两个副使起身,“如此前遣使所言,这次前来,乃是奉我皇圣谕,有意与贵国商谈结盟之事。”
殿上所立的文武百官无不面面相觑。
众人尚未知道大金与大辽开战且已获大胜之事,此时心里大多还想的是,这事倒是可行,毕竟大周与大金均是孱弱之国,抱团取暖也不失为自保之策。
“哦?”唐韵不动声色地道,“国书何在?”
“国书在此!”完颜化抬手打开左后方那副使手中的木盒,自里面取出锦布御诏,清了清嗓子,缓缓将国书打开,“狗皇帝,你……”
刚念到这里,他声音倏然刹止,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中那封国书。
殿上群臣安静如死。
好一会儿,才有人低低地道:“他方才念的什么?”
一人惊怒交加地道:“他竟然胆敢辱骂皇上!”
龙椅旁,唐韵也是一脸错愕之色。旁边侍立的黎蕊玉容生怒,喝道:“大胆金使!你竟敢辱骂皇上!来人!将他拿下!”
完颜化惊慌抬头,叫道:“不不不!外臣没有辱骂皇上的意思!只是这国书上确实……确实……是这么写的……”
这份诏书,自他在金宫中得到之后,一直没有翻开看过,平时还用锁锁着,方才为了入宫时便于取出,才将锁解了下来。连完颜化自己,也是第一回看到。
他心里实在是不明白,何以自家皇帝竟让人在这上面写这般粗俗辱骂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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