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竟然能让你这般惊慌?!”唐韵惊道。
自她认识陈言以来,还从未见他这般神情,必有大事!
“青山县传来消息,说炼钢厂出了岔子,须得臣尽快回去处置!”陈言焦急地道。
“什么!不是还在建造中吗?怎会出事?”唐韵惊疑道,“等等,这事需要这么晚来找朕?”
“皇上忘了吗?炼钢厂关系着大辽与大周结盟之事啊!”陈言急忙道,“钢厂出事,咱们没了足够的钢,还如何卖予大辽?”
“此事确实影响颇大,但值得你大半夜跑来宫中禀报?”唐韵蹙眉道。
“臣连夜来此,是为向皇上请假。”陈言一脸急切,“臣须立刻回青山县,以免影响了大事!”
“现在就走?”唐韵意外地道。
“自然要稍作收拾,最晚明儿晌午便要离开。”陈言脸色凝重地道,“臣会带上梁定和狼后他们。”
“但朝中之事……”唐韵一时难以决断,迟疑起来。
此前陈言说还要几日,才会离开,没想到突然来这么急。
他当上文昌台右仆射的这几日,着实为她解决了不少问题。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朝中议事便少了个她可完全信任之人,也少了个可真正替她分忧的人。
“若有杂难之事,皇上可派人信送到青山县。”陈言也早有准备,“从这里到青山县,以快马不过半日脚程,当不会影响大事。”
“如此……”唐韵有些无奈,“也罢,便依得你。但,速去速回。”
“皇上放心,臣十四日之后,便会回来。”陈言故意把日子强调了一下,避免她食言,冒出一句要他三两日便回。
“哼,天底下也只有我大周的国相如此离谱,甫上任便要休上十四日的假。”唐韵绷着脸道。
“皇上可以换个角度想想嘛,就当臣是花十四日的时间,去解决好咱们大周最大的两个对头。”陈言咧嘴一笑,“是不是就好多了?”
唐韵一想也是,这种大事,换了别人,一辈子可能都办不成,这么一算还算赚了。
“好吧,朕准了。”她点点头,旋即又有些不悦,“此事你天明后再来不也一样?朕又没说不许你回去,至于这么着急?”
“臣这不是怕耽搁了大事嘛。”陈言赶紧敷衍了一句,“皇上若没别的吩咐,臣便先告退了,明儿收拾妥当后,再入宫正式向皇上辞行。”
这个理由,是他来的路上想好的。
清夫人骗他,让他去了久缠心中的心病,那就是姬楚那番神秘作态,应该不是要对宫中做什么。
当时他便已察觉,姬楚阴谋可能是有的,但似乎并不是直接伤害唐韵。
只是后来他找清夫人试探时,被她那番话所误导,巧合下错以为宫中会有变故。
至于姬楚的阴谋究竟是什么,还需要时间去查验,不过既然并不紧急,那他大可先回青山县,再设法去查。
明日他会趁着入宫向唐韵告假的机会,先去找清夫人,拿到她所有的秘密。
虽然赐子之约让他担上极大的风险,但反过来说,她也因此须得全力助他。
到时候他会根据她所掌握的东西,来决定如何处置她。
若她可用,便留下。
若她不可用……
陈言一边朝御清宫外走去,一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自己是有点心软了。
纵然被她骗了,但毕竟是已有夫妻之实。
都说女人对占了她身子的男人有特殊感情,但这种事是双向的,他也不可能避免,难以再像过去般,把她当可随意处理的敌人来看待。
算了,若她不可用,便把她软禁起来,让她没法再使坏便是。
书房内,唐韵看着陈言背影消失在门外,轻吁一口气,露出复杂之色。
一旁的黎蕊问道:“皇上,您有心事?”
唐韵淡淡地道:“陈言可信吗?”
黎蕊一愣,不敢乱说话,小心翼翼地道:“依臣看来,陈大人对皇上的忠心该没问题。”
唐韵微微一笑,道:“你倒是答得滑头。不过,也确实如此,否则朕怎会明知他今儿入宫绝不只为方才所说之事,却还要允他任性乱来呢?”
黎蕊吃惊地道:“皇上是说,陈大人入宫还另有目的?这……”
唐韵轻描淡写地道:“他入宫多少回了,岂能轻易迷路?”
黎蕊容色微微一变:“皇上是说,方才臣找不着陈大人,原来他竟是去做了别的事?”
唐韵缓缓道:“他一向行事颇有分寸,这次竟瞒着朕在皇宫之中行事,可知那事一旦暴露,对他必大为不利。”
黎蕊心思大乱,道:“臣立刻去把他抓回来!”
唐韵哂道:“朕若真要追究此事,方才还容得他离开吗?朕大概能料得他做了什么,而且可肯定他那么做,绝非对朕不利。此事不必深究,你也不可将此事告知他,明白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作不知。”
黎蕊暗松口气,应声道:“臣遵旨。”
唐韵想了想,再道:“替朕把青鸢唤来,朕有些事要吩咐她。”
黎蕊应道:“是,皇上!”
次日,趁着唐韵与众臣在议事房议事时,陈言入了宫,径直去了那役院。
尚德全已经等在那里,见他到来,连忙为他开门,让他进入院内。
他刚一关上院门,陈言便脸色一沉,道:“尚德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帮着清夫人蒙骗本官!”
尚德全吓得一个哆嗦,慌忙跪下道:“求大人息怒,夫人逼着老奴那么做,老奴实在是不敢抗拒。”
陈言冷冷道:“还在本官面前装蒜?你分明是想促成此事,好遂你之意!”
这家伙一直想让他答应赐子之约,以便陈言能从清夫人那搞到他的“宝贝”,自然听了清夫人的计划后便大力赞同,全力相助。
尚德全吓得伏在地上,惶恐道:“老奴确实是有些私心,但这事对大人也是百利而无一害,求大人原谅……”
陈言哼道:“哼,这次本官可放过你。但若以后再有这种事,便莫怪本官不客气!”
清夫人的声音传来:“大人何必为一个奴才大动肝火?”
陈言转头看去,只见清夫人从屋内娉娉婷婷地走了出来,那腰身扭得比平时还要妩媚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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