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位陈大人名声险恶,想不到却是个大好人!”
“是啊,那些个满嘴道德仁义的人,只怕见了这些歹徒,逃跑还来不及呢。”
“以前听说这位大人恶名昭着,原本传言都是假的!”
……
劫后余生,众尼姑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方才院子里的事,她们都听得一清二楚,陈言虽然主要是为了救忘禅,但那些歹徒若是劫了她,岂会放过她们?等于顺带着将她们也救了。
贤如尼双眉深锁,总觉得陈言不是个好人,但舍己救人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只盼他莫要出事吧。”
忘禅怔怔地望着远处,心中所想的,却是陈方那句话。
“忘禅,你怎么了?”贤如尼关心地问道。
“不修佛念禅之人,反而行着佛祖济世之事。陈大人他……似比咱们更明佛理。”忘禅轻轻地道。
“这……”贤如尼一时语塞。
另一边,陈言与王岳此刻均被绑了手脚,蒙了头脸,扔在一辆马车内。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王岳悄声道。
“彪子会找着咱们,不必担心。”陈言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现在本官更好奇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出了水云庵,陈言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何王岳此前会那般慌张。
庵内约有三十余人,庵外居然还有上百人!
而且这些人个个身着黑色劲服,腰佩兵器,看得出来都是些练家子。
这什么青天教,竟然大晚上出动这么多人手,让陈言心中隐生不安之感。
不像是干些打家劫舍的买卖,反而像是要打仗一般。
而且对方显然计划周全,并没有走大街小巷,而是专拣林木荒野间穿行。
京城虽然号称为一国之都,但事实上与陈言前世的大城市截然不同。
整个城区只有约六七成地方修有房屋,其余地方均是较为原始的林木草树,还有些地方是低矮的丘陵区。
当然不是京城才这样,事实上整个大周这算是开发率非常高的地方了,像陇州州府武阴城,城墙之内,有过半地方都是荒草荒林。
又如青山县,陈言刚到那时,整个县城几乎全是荒草密林,其余的则是早已无人居住的破败屋舍。乍一看去,比陈言前世的小乡村还要荒僻。
地大而人稀,是这时代的特色,但也成了治安管理中令人头疼的一环。这些荒林山丘,成了贼徒藏身逃窜的绝佳途径。
而京兆卫人数有限,巡逻范围根本不可能将这些地方全部覆盖。
像水云庵,方圆近两里都没有人烟,只有这么一座破败的小庵,京兆卫过去几乎不会到那边巡视,否则那些个偷香贼哪敢隔三岔五就去那找机会?
如今这伙青天教徒,大晚上利用这些人烟罕至的林径山道潜行,必有大事!
“小人方才隐约听到,他们今夜似是要对付某个大人物。”王岳低声道。
“多大的人物,用得着一百多人趁夜围袭?”陈言奇道。
“这就不知了,但对方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听说戒备甚是森严,等闲难以攻入去。”王岳压着嗓子道。
陈言心念急转。
这些教徒人数虽多,但攻皇宫肯定不可能。
而要攻大臣府邸,人数又似乎多了一些。毕竟一般朝中重臣家中的护卫,也就十数人,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陈言一样,府里坚若堡垒,护卫还全都是战力惊人的特种部队。
难道……
忽地,颠簸不休的马车停了下来。
但外面的人马脚步声,却没有停下。
陈言愕然。
对方像是把他们扔在了这里,自己跑了?
“上去!”车外忽然有人喝道。
随即,一人被推上了马车,哎哟一声摔倒在车上。
“等在这,若是大事无碍,自会放了你。”车外有人说了一句。
“是是,好汉放心,小老儿一定乖乖等在此。”刚被推上来的那人慌忙爬起身,谘道。
“呵,最好是乖乖的,不然大教领可吩咐了,胆敢逃跑,格杀勿论!”车外那人一声冷笑。
陈言听着进来这人声音熟悉,心中疑惑起来。
“老万?”他试着低叫了一声。
“咦?陈大人?”对方诧异地道,“原来您也在这马车上?”
赫然正是之前那个万事通老头!
“你怎会……”陈言讶道。
“大人恕罪,这车里瞎灯黑火,小老儿看不着您,没及时向您请安。”万老儿惶恐道。
“行了!这时候就莫要讲这些繁文缛节了!”陈言不耐烦地道,“你怎么也上这车了?”
“唉,人家到了地头,用不着小老儿了呗。”万老儿叹了口气,盘着腿坐了下来。
“到了地头?这里是何地?”陈言疑道。
“噢,大人还不知道?此地是城东的福宁山,离福宁街只有百丈之距。”万老儿解释道。
“什么!”陈言一呆。
福宁山他当然知道,福宁街中段有条小道,沿着那小道行百丈,便会到福宁山。说是山,其实只是座高不过二十丈的小丘,只是林木茂密幽深,也是福宁街的大员们夏天天热时避暑纳凉的所在。
陈言过去闲逛之时,还来过这里,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来了这!
“对方为何来此?”一旁王岳悄声问道。
“这,这小老儿就不知道了。”万老儿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是不知道,还是你与他们同党,不想说?”陈言冷然道。
“大人冤枉啊!小老儿真不知情!”万老儿惊呼道,“我昨儿本在家好好做着买卖,忽然被他们挟持来此,非让小老儿替他们指引路途不可,说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这地方。小老儿不想死,只好答应了啊。”
“你什么人物,专干消息买卖的营生,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就算他们不说,你难道听不出蛛丝蚂迹?”陈言喝道,“言语不尽不实,回头脱了身,你也免不了跟他们一同治罪!”
“大人,您怎能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冤枉小老儿?我真是被逼的啊!”万老儿惶急道。
“你像是头回知道本官一般。”陈言乐了,“本官像是那讲理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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