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钟遥是真的疑惑,不知江师叔为何让顾怜道歉。
江岭仍然面色淡淡,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不容置疑的压迫:“当年宋公子不幸流落到篬蓝教,阿照不知其身份,多有刁难,还望宋公子海涵。”
钟遥一瞬便明白过来。
这是为自己以前在篬蓝教当右护法服侍顾怜致歉。
但钟遥不接受。
他不觉得自己委屈。
路是他自己选的,至于后顾怜为分权辖制不过是为了自保,钟遥不会因此怨怠。
至于江师叔让顾怜同他道歉的用意,钟遥心里明白,这是怕自己得势后借此报复,也是做给爹和平叔瞧的。
毕竟江师叔不知道自己和顾怜的关系,如今似乎生怕爹他们对此心中不舒服。
钟遥觉得江师叔有些小题大做了。
特别是那句“宋公子”,钟遥明白,江师叔将自己和篬蓝教完全割裂开。
钟遥不知该摆什么样的情绪,只能端起自己的茶杯,有礼有节拒绝:“江护法误会了,在篬蓝教之时,我还要多谢顾……沈公子照顾,不存在什么赔礼道歉的,这个歉意,钟遥不能接也不该接。”
他话音刚落,便注意到顾怜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连瞧他的眼神都变了。
钟遥不觉有些好笑。
他余光扫过顾怜,不经意注意到顾怜露出的手腕上有截伤痕,不禁心中一突。
他完全忘记这是什么场合,直接强行拉起顾怜的衣袖查看,不禁面色大变,只见顾怜手臂上满是挫折斑驳的血痕。
每一道伤口血肉外翻,可见下手人下手之重。
这下不止钟遥脸色变得难看,宋棯安也立刻站起来查看顾怜的伤口。
但还没等他站起来,顾怜已经强行抽回手臂,脸色平淡地抹下衣袖,迅速沉默地退回到江岭身侧。
宋子殷坐在高位,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早知道江岭对顾怜动手,但看到伤口宋子殷还是一惊。他没想到江岭可比他狠多了。
他以往都顾及顾怜的身体,但江岭似乎毫不在意,下手又狠又重。
来回禀的人言“江岭似乎想将顾怜活活打死”。宋子殷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如今看到顾怜身上的鞭痕,才知道所言不假。
褚平心里很不舒服。
他们教训顾怜也就算了,江岭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动辄打骂他的徒弟。
褚平向来没什么心眼,便直接道:“江护法,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不太好吧!”
这话让魏朝阳心情复杂。
他觉得平叔真是双标的可爱,明明他自己对着顾怜也喊打喊杀,结果到了别人那里,便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江岭似乎也没料到褚平会管这样的闲事,闻言淡淡道:“不过是小孩子打闹罢了,褚统领不必在意。”
这么敷衍的由头,褚平坐起身想要再说两句。
“行了”,宋子殷打断他们的对话,出口道:“江护法此次来是为了商讨药童案之事,褚平,旁的事情不要太关心了。”
这几乎是毫不留面子,褚平只能怏怏闭上了嘴。
“这些人死不足惜,还是尽快处死比较好。”
江岭几乎没有说什么场面话,直接下了决定。
这让宋子殷和褚平都有些惊诧。
上次顾询来时,虽然也杀了一部分人,但顾询曾依据个人罪名大小,分别定罪。毕竟这其中有许多人都是身在低位身不由己。
但江岭不同。
他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些人凌虐幼小,更是罪不容诛,烦请宋子殷秉公执法,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宋子殷不由自主瞥了顾怜一眼。
也是,这江岭与西庄有灭门之仇,又与乌柯斗了快十年,多少生死兄弟命丧乌柯手下,岂能不恨。
可能连他都没想到,他教出的顾怜,才是这场血案的幕后主使。
宋子殷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两人一拍即合,便决定将行刑人推到三日后午时。
到时候嘉阳派会专门划出一块地方作为刑场,届时由褚平和江岭作为见证。
魏朝阳心下一动,眼神不由自主瞄了顾怜一眼。
他总觉得二叔这些话是说给顾怜听的。
魏朝阳所料没错,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顾怜居然会在行刑人前夜行动。
当夜魏朝阳早早便歇下,未到子时便听到屋外吵吵嚷嚷,他叫来十七询问,方才知道北院祠堂起了火,火势甚大,几乎要烧毁整个北院。
还没等魏朝阳从震惊中回神,紧接着被听到院中有人急急忙忙在屋外禀告。
“大公子,不好了,芳芷阁出了盗匪,嘉小姐受了惊吓……”
“嘉嘉?”
魏朝阳顿时睡意全无,他匆忙披上外衫,急匆匆赶往芳芷阁。
一出屋门,魏朝阳就看到了火气冲天的北院,不禁心头一跳。
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魏朝阳没时间细想,好不容易急匆匆赶到芳芷阁,魏朝阳看到坐在桌前喝着热汤的周嘉,便明白了问题出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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