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忌苦练成名之后,将夜孤灯全家杀死,也算是一洗前耻,但江湖中人,还是看不起他。
眼见在北俱芦洲无法立足,君无忌南下京城,想要闯出一番名堂,不想今日,在白家大门之外,被白水当着众人的面,揭了他的老底。
江湖中人,看重武功,更看重人品。习武之人,有武无德,危害极大,而且到了最后,多半害了自己。
闻听白水刚才所说,所有人对君无忌侧目而视,还有人大声道,“好一把太阴刀!威震北俱芦洲,果然名不虚传!”
君无忌面色惨白,突然纵身前跃,太阴刀划出扇形乌光,向白水拦腰横扫。
李七夜一声惊呼,拔剑拦挡,但为时已晚。
事出突然,众人惊呼声还未停住,却见君无忌太阴刀轰然落地,只有为数不多几人,看到一把酒壶,从院子里飞出,不偏不倚,砸中了君无忌持刀手腕。
白水站立不动,好像得对刚才事情熟视无睹,继续说道,“你在我门前闹事,我本可以杀了你,但你仇人太多,我杀了你,却是便宜了你,白某可以见任何人,却不会见你!”
清风看的毛骨悚然,低声问李七夜,“老爷,这白水好好地,为什么说话,如此像白先生?”
李七夜茫然摇头,突然灵光一闪,笑道,“若是我猜得不错,应该是白先生上了白水的身,他神识强大,已经可以出窍,附在小童子身上,制住了君无忌。”
清风点了点头,又问,“那白先生亲自出面,岂不是更好?”
李七夜摇头,“白先生不齿君无忌所作所为,自然不肯跟他见面,但这事情,发生在他家门前,他又必须制止,因此选择借了白水的身子。”
便在此时,白水向众人抱拳,“刚才童子所说,都是事实,白某外出劳累,让我休息几日,三日后,定当请大家进门,有劳诸位多等几日。”
又转身向李七夜拱手,“耽误了李兄行程,改日喝酒赎罪。”
说完之后,再次向众人挥手,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大门。
众人同时还礼,眼见白子曰散去,也渐渐散去,只留下君无忌,怒目瞪眼,站在原地。刚才白子曰砸中他持刀手腕,顺便封住了全身气血,让他无法行动。
清风手指君无忌,“老爷,他会站到什么时候?”
李七夜摇头,“不知道,也许会站到地老天荒。”
“难道他不会累?”
“就算是累了倒下去,也还是这个姿态,直到变成白骨。”
清风浑身一抖,“那也太狠了。”话刚出口,就捂住了嘴巴,紧张的看向白家大门。
李七夜点头,“重典治乱,猛药去疴。对付这种人,就该用雷霆手段。白先生还是太慈悲了。”他已经放下,清风却十分挂念,几步一回头,但每次回头,君无忌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到府里,天色渐黑。
门童交给李七夜一封书信,却是姬婆婆从沱江城写来。言道最近很好,姬心语一家,对她非常好,要李七夜有时间过去做客。
李七夜心情又好了一些。
案头上,多了几份斩妖司送来的公事,这些日子,斩妖司又杀了几个妖怪,李七夜一一看来,都是些小妖,逐笔记录完毕,已经到了半夜。
李七夜提剑来到院中,脚踏禹步,练习那三招剑法。
三招剑法看来简单,但配合不同步法,衍生出不同妙用,两更过后,李七夜只领会不到三成。好在他此时已经知道,练习剑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并不如何着急,炼气之后,熄灯睡觉。
第二天早起,清风并不在身边,这种情形并不常见,李七夜正在奇怪,清风已经端着清水进来,伺候李七夜洗漱。
“老爷,你猜那君无忌,最后怎样了?”清风问道。
李七夜不置可否,低头专心洗脸。
清风先忍不住,说出来答案,“有人看君无忌,站到了天黑,然后身体动了一下,就提剑离开了,大人,你说是不是白先生,把他放了?”
李七夜用力擦脸,还是没有说话。
清风摇头叹息,“那个君无忌,肯用老婆换宝剑,也真是个负心的男人,做他的老婆,真的亏到家了!”
李七夜终于开口,“他用妻子换剑术,固然不对,但这个人,也并非一无是处,他用心够狠,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但人能成大事,只靠心狠,还远远不够。”
清风点头,“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他被白先生定住身子,就是报应。”
李七夜笑了笑,“他被定住身子,并非报应,还是君无忌,技不如人。真正的报应,绝不会是这样。”斩妖司送来的记录中,多有人误伤妖物,然后被妖物复仇的事情,因此李七夜才有如此说法。
清风点了点头,“总之做好事,绝不会有错。”
李七夜摇头,“做好事,有时候也会错。要看你如何做,又是对谁做。”
清风也跟着摇头,“这些道理,我听不懂,也不用听懂 ,我只是个小童,知道伺候好大人,绝对不会错,绝对会有好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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