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道人如遭雷击,身体剧震。
刚才声音主人,他非常熟悉,正是先前提着竹篮,捡拾鲜蘑的白云观守观童子守一。
他是守观童子,为何此时自称鱼抱朴,难道真的是老观主回来了?
竹林之中,有一只黄鹤排空而上,直冲云霄。黄鹤背上,隐约见稳坐一名垂髫童子,提着一个竹篮。
真的是老观主!
原来刚才是老观主救我!那守山童子便是老观主所化,他自称守一,与老观主名字合在一起,正好是抱朴守一!
叶道人并非蠢笨之人,刚才被报仇念头,冲昏头脑,此时稍稍冷静,前因后果,顿时清晰起来。
将我摄空的沈姑娘,年纪不大,还跟老观主非常熟悉,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历?
“鱼抱朴,你当年欠我的九叶虫草,何时还我?如今又要找我放人?”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突然出现,身材袅娜,但是全身笼罩淡淡的雾气,看不清楚面貌。
鱼抱朴骑乘黄鹤,在头顶上空盘旋,此时突然向上爬升,消失在蓝天白云之中。完全没有晴空一鹤排云上的潇洒,倒只有满满的狼狈不堪。
叶道人目瞪口呆。
老观主当年主持白云观,便是神仙风骨,让人无限敬仰。如今真的做了神仙,行事做派,怎能如此丢人?
身子突然急坠落地,后背一阵剧痛,叶道人五脏六腑,瞬间翻江倒海,恨不得肠子吐出来才觉得舒服畅快。“鱼抱朴不讲信用,但我却得给他个面子,今日不杀你,下次被我遇到,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你。”
叶道人茫然起身,转身就走。轻甲甲士同时抽刀,拦住叶道人去路。
苟友德面有难色,“侯爷命下官,带回叶道长,下官纵然全身反骨,也不敢抗命,还请仙长不要难为下官,容我禀告侯爷,再做定夺。”
叶道人此时身受重伤,已经是苟友德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苟友德不敢对红衣女子说话,但这番话,就是说给红衣女子听得。
“一个男人,说话不用转弯抹角。你不要用官府那套来对付我,我不会去见秦沛,就算是我去了,他也不敢见我,你对他说,是我要你放人,他就不会怪你。”
苟友德略微沉吟。
红衣女人缓缓道,“我不欠他,他却亏欠我。”
苟友德好奇心油然而生,辅国公秦沛,如何亏欠了面前这个红衣女子?但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苟友德狠狠压了下去。
下属对上司的私事好奇,是官场最大的忌讳。尤其怀疑辅国公秦沛这样的聪明之人,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苟友德看到,一把锋刃正高悬在头顶,随时能把他劈成两半。
但红衣女子的话,苟友德绝不敢转述,就算情势万不得已,也不敢如实转述。
他勉强挤出笑容,正要开口说话,整个人已经凌空飞起,被摔到三丈之外,好几名轻甲甲士,上前搀扶,红衣女子冷声道,“叶道人,你现在就走,我看谁敢拦你!”
果真有几名甲士不信邪,挥刀上前拦挡,刚刚举起长刀,就被红衣女子弹指击碎胸甲,整个人倒飞出去。落地之后,狂喷鲜血。刚刚那个叫叶无骨的道人,只是重伤了轻甲,而这红衣女子,出手便是杀招。
仙人弹指断长生。
红衣女子仙人并非仙人,但刚才弹指风度,已经与仙人无异。
明明是杀人手段,却如此仙风道骨,只有实力超出对手太多,才可以如此的潇洒。
“告诉秦沛,这几个甲士,是挡我去路而死,他不会怪你。”
笑容在苟友德脸上凝住。
弹指便能击杀数名轻甲甲士,若是双指连弹,只怕一盏茶内,这些甲士都会尽数丧命在红衣女子手中。如此厉害的女子,绝不会籍籍无名,但事实上,苟友德对这红衣女子,毫无所知。
阳光流转,炽热太阳当头,苟友德满头大汗。
红衣女子目视叶道人,“你还不走?”
叶道人一声不吭,转身疾走。
苟友德恨声道,“如此不知感恩之辈,放走了又能怎样?还不如一刀杀了。”
不知何时,红衣女子手中,多了一枝干花。
苟友德惊得差点摔倒。
两名轻甲甲士同时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肥胖身子。
昨晚有个提着干枝花的婆婆,在十字桥诛杀二十四名无生门下,难道是她?
但昨晚是个婆婆,今天所见的,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这尊杀神,昨晚帮着朝廷,今天又放走了无生门下,她究竟是何来历。
红衣女子转身离开,脚步轻盈,她走了没有多远,手中干枝上,再次开满了鲜花。
大乾京城。
李七夜打着遮阳的竹纸伞,出了京城城门。那只穿山甲,已经提前一步,钻出了京城,柴妖此时,正附身在李七夜手提的桂树枝上。
昨晚恶战,柴妖虽未亲身经历,却也有所感觉,始终有些心惊胆战。
此时正值正午,阳光高照,遍洒满地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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