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
“苏镇长,今天上午陈一天的人是不是去镇里闹事了?”作为曾经的镇长,徐杰关注着老鸹庙的情况,当然他也有知交,依然给他汇报镇里的情况。
“是,所以我来咨询以前的情况。”
徐杰点上烟,说道:“村村通建设的时候,我刚到老鸹庙。镇里筹集了一笔资金,村里集资了一些,按当时的情况,完全可以把规划的村道修建完,当时准备公开招标,王占伟说招标需要花钱,有这笔钱不如多修两公里路,我就同意了,后来确定陈一天作为承建方,我在协议上签了字。修建完后一算账,镇里欠他们将近二百万,我说不对,他说不信你可以丈量里程。我到几个村看了,他擅自延长了里程。延长就延长了,但是质量非常差劲,拖拉机在上面跑两趟路就开裂了。”
“当时没有请监理吗?”
“有啊,每个村的干部和村民代表是监理。陈一天拉拢一部分干部在施工验收时签了字,一部分不愿意签字的村干部,陈一天找来一帮社会人上门威胁,都惧怕他,所以都签了字。
在程序上挑不出毛病。”
“就没有请专业人员验收和测量里程?”
“王占伟和陈一天沆瀣一气,我作为镇长,想那样做,王占伟不表态,就不了了之了,每年镇里要拿出三二十万还陈一天的尾款。明知道窝囊,但是没有办法。”
“有些人的动机不是为民服务,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而是中饱私囊。”
“苏镇长,反正我被免职了,有些话只管说了,我不是挑拨你和王占伟的关系,和他共事,要多个心眼,这家伙在黄建林面前是红人,听说最近要提拔,这样的两面人若是提拔,对西陵的政治生态是极大的破坏。”
“既然工作在一起,在坚持原则的情况下,我极力维护他的威信。”
“那是不可能的,你要坚持原则,肯定会和他产生矛盾。想维护他的威信,也是不可能,你让他一尺,他压你一丈。这种人心里阴暗,处处打压别人,来彰显自己。”
苏畅笑笑:“谢谢你的提醒。”
“老鸹庙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我在那里比你时间长,对镇里村里比你了解,镇村干部都有一颗正义之心,我说句话,还有人听的。”
“以后肯定会经常麻烦你的。”
又闲扯了一阵,苏畅返回老鸹庙。
镇政府里漆黑,苏畅站在楼道上,面向院子。
从大门口走来一人,老远就判断出是林恒。这个身影,她太熟悉了。
林恒酒后回镇值班室里睡觉。
刚才喝了不少酒,不过林恒还是清醒,走到楼下,本能的感觉楼上一直有人盯着自己,那是苏畅,黑暗里他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疑惑,哀怨,火热和感激。白天的时候林恒疯一样的击退几十人的攻击,那才是真正的林恒。
当时他的眼睛 血红,对滋事者的恨,和对苏畅的担心,亦或是爱。
在值班室拿了一条毛巾。
在水管里哗啦啦洗了一个凉水澡。然后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回到值班室睡觉。
苏畅一直站在楼道里,她知道,林恒一定会察觉到楼上一直有人盯着,这小子,就是不上来,哪怕打个招呼也好啊!
······
对村村通项目的质量鉴定和审计结果很快出来。近一半的村道质量不达标,而且多计算了七八公里里程。这样算来,老鸹庙政府不但不欠一天公司工程款,还应该追缴多支付的十多万款项。对质量不达标的路段,一天公司应该返工重修。
一不做二不休,苏畅一纸书状把一天公司告到了法庭、并将一天公司拉入老鸹庙的黑名单,以后永远不予合作,当然,这次的救灾项目,一天公司无权参与竞标。
陈一天准备了多家公司,准备参与老鸹庙项目的竞标围标,有一天公司参与的项目,西陵境内不会有人敢和他竞争。
突然接到应诉通知书和被踢出救灾项目的竞标的通知,陈一天暴跳如雷。
打电话给王占伟:“王书记,我陈一天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王占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陈总,此话怎讲?这几年咱们合作挺愉快的。”
“哼,你起诉我,不但不给我工程余款,还要我给你重修道路,返还多支付的工程款。”
“不会的,怎么会有这事?”
“什么不会有这事?我已经收到了应诉通知书,还上了老鸹镇的黑名单。你当党委书记的,竟然一无所知,我看你这个书记快干到头了。”
被一个毛头小子揶揄,王占伟说不出的愤怒。
“陈总,你冷静,我落实一下。”
“王书记,村村通项目是赚了一些钱。这钱不光装进了我陈一天的兜里,真要撕破脸,我陈一天不会装老鳖,任由你们拿捏。”
“不会的,陈总,你等我的消息。”
挂了电话,王占伟气呼呼的在办公室里踱步,然后打电话让苏畅进来。
舒畅来到办公室以后,王占伟直接问道:“你起诉了一天公司?”
“是啊,”
“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王书记,我是政府镇长,当有人觊觎镇里财产的时候,我有权站出来扞卫。我是法人代表,完全可以决定这件事。”
“苏镇长,你是科级干部,难道就不清楚什么是大局意识,什么是核心意识?这么大 的事情,应该提交党委会讨论。”
“王书记,有人聚众冲击老鸹庙政府,试图打砸抢,我上前制止,那帮人还猥亵我,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制止,我这个镇长没有脸面在老鸹庙干了。事后,恶人先告状,还要拘留林恒。请问,那个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你过问过这件事吗?那时候你咋不召开党委会讨论一下如何追究暴徒的法律责任,给老鸹庙干部有一个公道,还老鸹庙一片蓝天。”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过问?”
“我怎么知道你过问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说在开会。老巢要被人端了,你还有心开会。就是继续开会,会后你过问了吗?我咋没有接到你一个电话问镇里的情况?我不知道你过问的是谁,不会是陈一天吧?”
苏畅的冷傲,彻底激怒的王占伟,他一拍桌子,指着苏畅道:“你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从政的基本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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