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艾尔文让人抬着回了煦风堡。几位姑娘都劝他明日天亮再作打算,毕竟那几百阶的山道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出了什么差池,非得把他这剩下的半条命摔掉不可。可艾尔文却坚持连夜回城堡里,因为他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普世教自由军的领袖身受重伤的消息。毕竟才拿下纽凡多,正是人心浮动的时期,他可得小心行事。
由特蕾西亚与奥妮安在一旁护着,葵倾自然是放心的,于是她便回了纵横通商行。
这间最大门面的通商行,自从被葵倾盘下来后就被彻底地装潢过了,其二楼有着奢华的会客厅与卧房,这些都是专门留给尊贵的客户用的。当然了,平时葵倾也住在这二楼。按理说以她与艾尔文的关系,住到那煦风堡里自然是没问题,但是为了掩人耳目,该做的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下。外人只当她与艾尔文交好,并不知道其间内幕。她与艾尔文穿一条裤子的事,还是不能让里亚那帮人知道的。
葵倾踱着疲惫的步子上楼的时候,二楼还是亮着灯的,原来葵倾她这老爹见女儿迟迟未归,放心不下,不肯入睡,在这走廊上等着她回来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葵倾她老爹望着女儿这有些苍白的脸色,一脸关切地问道,“遇着什么事了吗?”
葵倾带倦意一笑,摇了摇头。
她这爹见状不禁叹息了一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意地埋怨道:“小姐啊,咱不是说了少见他嘛?怎么还。。。”
小葵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默然垂首,一会之后才说道:“从大哥他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他,跟定他了,既然如此,又怎生能不见他呢?”
见到葵倾那执着间带着几分哀戚的神色,她这“爹”只得软下心来。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可小姐你看看我们现如今身处何处了?这就已经是在纽凡多了,离蒂莱尔不过就几日的路程。若是被那人知道你的身份,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说到这的时候,她“爹”脸上的忧色又深了几分。
灯火将葵倾的侧脸隐进阴影里,而那映在昏黄光线里的半张脸上泛着脉脉温情。小姑娘用不似她这个年纪的口吻自嘲着说道:“想当年,拼却了性命,就为了逃出来。现下兜兜转转的,竟又回来了。也许这就是命吧。”
“小姐啊,老爷就剩你这一点血脉了,咱可不能冲动行事,就为了这么个男人,把命搭上啊。”
“那难道要逃一辈子吗?”葵倾说完静静地瞧着她这“爹”。
这一句倒着实把对方给问倒了。
“八岁开始,我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从懵懂少女到能够纵横南北的商人,其间酸楚,我不想与任何人去讲,我也从未觉得这样的过活有甚不好。”
听到葵倾这么一番话,她“爹”眼眶不禁红了,“都怪祈华叔叔没用,这些年没能照顾好小姐你。。。”
葵倾柔着声安慰道:“不要这么说,祈华叔叔,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了,当年若不是你拼了命地护着我,只怕我早就被那女人给害死了。
哪还有今日呢?”
“我知道小姐你不会怪罪叔叔的,可是叔叔责怪自己啊。真真是有违当年老爷的托付。。。”祈华叔叔说着说着又不禁落下泪来。
“父亲才不会理会我的死活呢。”葵倾神色清冷地说道,“他若是真的在意,又岂会娶那女子进门?”
“老爷。。。唉。。。”祈华叔叔知道这时候也不能过多的为那已不在世的老爷解释,故而不再言语了。
“方才说我没觉着东奔西跑地做生意有甚不好,自己倒也乐在其中,可是。。。可是遇着他以后,仿佛一切都变了。”小姑娘想起那个把自己从暗无天日的暗舱里救出来的男子,心间就泛起涟漪。
“他就像是我的一方天地。而我呢,就想坐井观天,守着他这一方天地。”葵倾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尽是柔情,似是要将这夜色给揉成水儿,打湿那铺着情思与挂怀的长卷。
见小姐这般言语,祈华叔叔也只得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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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凡多的一间民舍内。
距离上次刺杀艾尔文已经过去了几日了。
阮杰·明的那一条夹着数块夹板的胳膊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而那个叫臭楠的女弟子,此时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着步。
“你能安分一会嘛?”阮杰不耐烦地说道。
姑娘本想回怼几句,一见师父这副模样,就老实地坐了下来。
“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阮杰沉着声说道。
臭楠觉得很是诧异,她可从未见她师父用这般口吻说话来着。她一般遭受的不是嘲弄就是谩骂,要不然就是拳打脚踢,她何曾见师父这般正经过?
故而她正襟危坐,仔细听着师父要说什么。
“你跟着我也这么些年了,让我算算哦,从我把你从那屠户家里接出来的时候算起,也过去了十多年了吧?”阮杰自顾自地回忆着,“时间过得可真快哟,这么一晃都十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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