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如意一愣,转头看向他,只见宇文晔冷冷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
像是,又在生气似得。
一时间商如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听见一声轻笑,再抬头时,只见宇文愆温和的笑了笑,道:“果然还是凤臣最清醒。”
“……”
“没错,当年文皇帝应该是没有找到化解之法的,因为,就在孛星出现的两天后,文皇帝驾崩了。”
“……”
“若是当年找到了,那父亲今天也就更容易应对陛下了。父亲,您说是吗。”
语毕,众人也都看向了宇文渊。
提起那些往事,宇文渊的神情比刚刚更深了几分,但他也还是足够的清醒,并没有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不可自拔,只是轻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没错,今天听到太史令的奏报之后,陛下年少,也吓坏了。他将为父留下来,也是为了寻求化解之法。”
“……”
“只是,为父这辈子都是跟兵将打交道,从未听过天象之事,要说化解之法,就更不知道了。”
“……”
“为父也让人去查阅了当年留下的一些文书,都没有记录。向来,文皇帝应该是没有找到化解之法的,陛下心慌意乱,就一直将我留在身边;直到后来,听说晔儿带着大胜的军队进城,这件事倒是让陛下宽慰了些许,也才放为父回家了。”
宇文晔轻哼了一声。
不过,他这一声很轻,几乎只有坐在身边的商如意才能听见,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宇文晔仍旧不看他,只对着宇文渊道:“虽说如此,但这件事,怕还是得给陛下一个交代才行。”
“……”
“父亲今天查阅过去的文书,就一点记录都没有吗?”
宇文渊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当年文皇帝宾天的时候,有几个大臣是轮班守在陛下的身边,也许,听闻了一些只字片语,陛下打算明日召这些老臣进宫,询问清楚。”
宇文晔道:“有哪些人?”
宇文渊道:“有纳言纪泓,左光禄大夫裴恤——正好,前两天他刚回大兴城,还有就是,治礼郎。”
“……!”
商如意的心微微一动,而宇文渊已经抬头看向她,道:“如意,就是你舅父。”
“舅父也在?”
“嗯。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当年的事了。”
“……”
商如意倒是有些意外——这些年来她在舅父的身边长大,倒是时不时会听他发表一些对朝政的看法,尤其看到当时的皇帝穷兵黩武,又骄奢淫逸的做法时,会怀念似得说起文帝朝的一些事,说那个时候政通人和,上下齐心。但从来没听他说起过,文皇帝宾天前的事。
但想来,皇帝宾天本就事关重大,更涉及一些宫廷秘辛,他不妄言也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那所谓的,化解之法。
这时,宇文渊轻叹了一声,道:“就看明天,陛下问询他们的结果吧。”
说到这里,他抬手轻轻的摆了摆,这个话题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过,众人的心情显然没有到此结束,毕竟,这件事非同凡响,且不说那个有些虚无缥缈的“化解之法”,单说太史令那一句“孛星现,灾祸起”,就够他们思绪难平了。
如果东都的梁士德和江都的王绍及都暂时不足为惧,那到底,还有什么灾祸,值得孛星现世呢?
上一次孛星现后,没两天,文皇帝宾天,这一次的孛星现世,难道会——
众人一时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到底是为宇文晔和商如意举行的接风宴,也不能一直为这件事郁郁不快,于是,宇文渊便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跟他们喝了几杯,又谈起了扶风的战事。虽然与薛献为敌,但他对薛献在军事上的能力还是颇为赞赏,也就自然对这对能打败薛献的佳儿佳妇愈加满意。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便问宇文晔道:“你带回来的人马——”
宇文晔道:“朝廷的人马已经交割。”
“薛献的降兵,有多少在朝廷的人马里?”
“大概三万。”
“那你——”
“这一次我从王岗寨,扶风两个地方,一共带回了十五万人马。目前,由申屠泰任统兵教习。”
一听到申屠泰的名字,宇文渊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
他沉沉的出了一口气,才说道:“这批人马归你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你这一次的动作太大了些,又整整拖延了半个月的时间不肯回朝,你可知道,朝中有多少官员盯着,连纪泓都要准备弹劾你了。”
“儿子明白,”
宇文晔放下手中的酒杯,平静的说道:“只是这一批人马组成特殊,若交给朝廷——朝廷不会放心,儿子也不会安心。”
“……”
“所以最好,还是由我亲自统领,由申屠泰教习,将来该打的仗,一场都不会输。”
其实,宇文渊本来也倾向于这一点,只是这一次宇文晔的动作太大,的确引起了一些大兴城内老臣的不满,哪怕他身为大丞相,那段时间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幸好最后勉强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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